掌心和五指间均有割伤,伤口深可见骨。-虽然在替他处理伤口前已简单的止血,然而,随着伤口的清洗,又有新的血水渗出,那些鲜红的颜‘色’很是刺目。
容成瑾眉心再度拧了拧,抬眸看向她。只见她面‘色’微微发白,‘唇’瓣上却被咬出血红的‘色’泽。十指连心,可想而知她此刻承受的痛苦。
她握剑杀人那一幕他虽没有看到,然而,此刻看她手心的伤,也不难想像她那一刻表现出来的坚韧。
剑锋的力道该有多强,尤其是当一个人负伤吃痛的时候,必是要拼死一击,而当时那把剑就在她脖子上。
可她还是在那千钧一发之际握住了那柄剑,不顾那种钻心之痛牢牢的握住了那一线生机。倘若那一刻她有些许迟疑,或因疼痛而稍卸一分力道,非但她这只手会被割断,此刻她也早已经丢了‘性’命。
于是,容成瑾突然有些理解她先前的愤怒。
在她和明‘玉’珂被挟持的那一刻,钟岳和他的部下便已做出了反应。他也清楚的知道,钟岳只要出手,必能救下她们当中的一个,而他更知道,即便他下令,钟岳也会毫不犹豫选择救明‘玉’珂。
明‘玉’珂虽然会一点功夫,但在那种情形下,任何一点差池都能置她于死地。
但方颜不同,他了解她的身手,也清楚她的应变能力。
所以,他才决定受容成赫那一剑。所以,那时他看向她,他希望她能明白他为她营造的那一瞬间的机会。
现在看来,她并不明白他的用心。好在,她终归还是抓住了这次机会。
手上的伤虽然会很痛,但至少,她安然活着。
这些话容成瑾没有说,也并不打算说。
可是,看她明明疼得脸都白了,却依然强忍着没有呼痛,凤眸之中的‘色’泽却越来越幽深。
“二十年前,太祖皇帝驾崩,父皇继位登基,局势一时出现动‘荡’。朝中内‘乱’肆起,四皇叔趁机暗中勾结雪沧国,在北境掀起战‘乱’。”
这段话开始得很突然,方颜不知道他为何毫无预兆便说起了故事,却隐约感觉到他将要讲述什么,虽然有些意外和惊讶,却并没有发问,反而凝视听着。
“雪沧国以骁勇好战著称,一直是我云诏国忌惮的大敌。四皇叔自是想在‘混’‘乱’中谋夺他认为本该属于他的皇位,却不料雪沧国人另有盘算,竟趁机施计占了北境。接下来的几年,北边战事不断,北境竟再未能夺回,反而好几次连周边的城池也岌岌可危。便是在那时,栖月国派了使者来了云诏。”
容成瑾平静讲述着,像在说一段古老的故事。听到这里,方颜知道,重点来了。
容成瑾并未停顿,接着又道:“栖月国的使者直接向父皇提出了两国联姻对抗雪沧国,栖月国与云诏相临,如果雪沧国不断壮大,迟早也将威胁到栖月国。两国联姻,共抗强敌,这原本是好事,只是,当时却没有一个皇子愿意身担此责。”
“为什么?莫非栖月国公主生得很丑?”方颜听得出神,疑‘惑’的话脱口而出。
随即又觉得不对,就算人家公主生得丑,外人又如何得知?何况,这是在妻妾成群的古代,公主就算生得丑,大不了将来纳几个妾室。在国事面前,这根本算不得什么大问题。
“不是公主,是太子。”容成瑾淡淡说着。
“太子?”方颜惊讶之下连声线也提高了几分,立时想到之前从容成赫口中蹦出的“太子妃”“男~宠”一类的词。
容成瑾竟不是去做了驸马,而是被人家太子相中?这也太狗血了吧?
方颜脑海里瞬间脑补出一幅画面:王子为救国被迫沦为某重口味太子的娈~童,身心饱受催残之际,偶遇该国公主,既而生出一段揪心苦恋……
由于太过震惊,方颜脑子里那点念头全写在了脸上。容成瑾看在眼里,竟破天荒的没有恼怒,还是那副淡然的语气,道:“栖月国是个很特殊的国家,他们的国君是个‘女’人,所以,她的‘女’儿,自然也就是太子。”
‘女’尊?方颜穿梭于各个时空,也见过一两个以‘女’子为尊的国家,倒并不算太惊讶。不过,就算那太子是个‘女’人,堂堂一个皇子竟要像个‘女’人一样嫁过去给人当男妃,从此生活在一个‘女’人为尊的国度,也就不奇怪为什么没有皇子愿意联这‘门’姻了。
“莫非你那时候便有了极高的思想觉悟,要为国为民,英勇献身?”想到他对穆漓秋的在意,方颜便也没了顾忌,趁机挖苦着,“献身”二字说着犹为暧昧。
“我没有母妃,而且,记得我和你说过,那时候,我被人当作邪祟。”容成瑾的回答很简短,也很平淡,像先前讲述故事时一样,听不出半丝情绪起伏。
然而,就是这短短一句话,却让方颜心底泛起一丝酸痛。
她也是个孤儿,所以,从这几个字里,她几乎就能品尽他当初的一切感受。
年幼的皇子自然都是子以母贵,一个没有母妃保护的皇子,沦为政治的棋子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于是,你就去了栖月国?那后来又究竟发生了什么,栖月国怎么会让你回来?”方颜知道,后面的故事才是关键,因此问得有些心急。
“包扎好了,这几天记得别沾水。”容成瑾松开了她的手,方颜这才发现,自己手上不知几时已缠好了纱布。
光顾着听他说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