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颢刚离去不久,方颜正寻思着要不要再补个午觉,容成瑾却破天荒的提早回府了。
“今天怎么这么早?”方颜已经习惯了他每天出现在这棠梨居,只是平时都是入夜才回,如今这会也就是下午两三点时分,故而很是意外。
“朝中没什么大事,难得偷个闲。”容成瑾一边接过漱玉递上的热毛巾净面,一边应着。
方颜心想,那栖月国使节在朝上都快吵翻天了,事关他的终生幸福,这难道还算不得大事?不过却也不戳穿他,只问道:“我正准备午歇,你要不要一起躺躺?”
容成瑾放下手中的毛巾,笑道:“现在天色尚早,何必这么心急?”
一旁伺候的漱玉和香茗被他暧昧的语气羞得面色微红,抿了抿唇,悄然退出房去。见状,方颜顿时大窘。
也怪这些日子两人睡得太习惯了,加上彼此都是有伤在身,容成瑾又忙得不可开交,除了倒头相拥而眠,再无半点旖旎心思,这才让她生成了惯性,邀他一道午睡的话竟是脱口而出,完全没想过有任何不妥。
可却没想到这人今天忽又转了性,竟还当着丫环们的面调侃起她来。
方颜因羞而恼,道:“都要做皇帝的人了,这么不正经。”
“我不过是说现在上床为时尚早,怎么就不正经了?”容成瑾这番话答得很是一本正经,末了,又作恍然大悟般,道:“莫非,你以为我是在暗示你些什么?”
这人颠倒黑白的本事见长,脸皮又厚,方颜说不过他,讽道:“都只剩半条命了,我就算有什么念想,你能行吗?”
“看来,你是希望我向你证明些什么。”容成瑾走近她,视线却移向她受伤的左手。
如今她的手已经不用缠绷带了,掌心处生出几道粉色的肉痂来,看起来恢复得还不错。
就是气色差了些。
想到她的身子,容成瑾眉峰挑了挑,道:“看在你身子不好的份上,或许,本王今晚可以破例好好伺候伺候你。”
他语气越说越暧昧,眸中隐约有光点闪过,教方颜心头一跳。
他竟是要来真的?
“就算你想牡丹花下死,我可不想陪你玩命。”知道这人的性子,方颜立刻鸣金收兵。
男人这种生物,果然激不得,她才不想玩火自-焚。
“这事晚上咱们再慢慢讨论。”容成瑾对她转移话题竟也不计较,见她转身欲进屋,却一把将她挽住,道:“现在,先陪我出府走走。”
“出府?”方颜有些意外。
容成瑾肯定着她的疑惑,道:“陪我去见一个人。”
想到他今天这么早回来,莫非就是为了这事?方颜更是好奇了,道:“什么人?”
“眉莺。”
眉莺大师,相传来自栖月国的当代最受热捧的服装设计师,曾经因为其亲手制作的一件衣物而令她与明玉珂不惜打赌相争,更有可能与失踪的穆漓秋有着某种关系。
这样的人物,方颜自是记得很清楚。
她曾经甚至想通过容成暄见这人一面,然而,不知是何原因,容成暄最终都未与她安排。
如今,容成瑾竟要带她去见此人?
方颜立刻便联想到今天朝堂上发生的事,栖月国使节刚提出来联姻,容成瑾便要赶去见此人,想来还是与这事有关?
不过,既然是与穆漓秋有关,他为何还让自己同行?难不成事情不像她想的那样?
方颜心中虽有千种疑惑,但是,想到可以见见这个关键性的人物,她哪肯错过这机会。
唯恐容成瑾突然再反悔,她甚至连换件衣服的打算都省了,直接跟着他上了马车。
对于她突如其来的积极配合,容成瑾虽有些意外,但看她眉眼里多了几许活力,心情竟也跟着明朗了许多。
要去的地方并不远,离京城最繁华的地段只隔了两条街,马车转进一条巷子,停在一栋颇为雅静的宅子前。
下了马车,方颜一抬眼便看到了那栋宅子门前悬挂的匾额,或者说是招”。
这是个什么地方?方颜觉得这招牌颇有些耐人寻味,无花,难道有草?
然后,她便看到了朱漆大门两旁的那副门联。
“不是花中偏爱菊,此花开尽更无花。”
顿时,仿佛有一道晴天霹雳当空劈下,落在了她头上。
不是方颜博学多才,她多半的精力与智慧全用在了身手计谋上。
然而,让她如此震惊的原因是,眼前这副门联上的诗她竟然认得。
不止是认得,还印象深刻。
只因,这句诗在她那个年代被赋予了一层特殊的意义。
莫非,眼”竟然就是传说中的……菊花盛开的地方?
方颜猛的转头看向身边的男人,不动声色的问道:“你是这儿的常客?”
容成瑾脸上也不见有异,淡然道:“来过几次,进去吧。”
看他的反应,方颜心想莫非是自己思想不纯洁想太多了?
而且,这要真是那种地方,眉莺大师在这里待着做什么?
还在胡思乱想,容成瑾已上前叩门。
不多时,朱漆大门便开了一条缝,一个面容清秀的小倌从门缝里探出头来,见是容成瑾,脸上多了抹笑容,恭敬道:“您来啦,师傅已经在里头候着了。”
容成瑾冲他微一颌首,一把拖过还没反应过来的方颜,走进了门里。
宅子里头的布置更像是大户人家的府邸,垂柳成荫,竹影如画,假山楼台一应俱全,林荫掩映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