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睁大眼睛不可置信的望着他——什么意思,他这是什么意思?!
“阿漓,我没有想杀他们,真的没有。你的父亲是在狱中自尽而死的,而你母亲是自愿追随了你父亲而去,我想阻拦,可是非常抱歉,并没有及时拦下他们。而你,我曾说过,我是你的苏哥哥,只是你的苏哥哥,只要你喜欢,那便都没有关系。”年轻公子俯下身抹去她脸颊上的泪滴,低低叹息,眼里掠过了深重的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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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头顶烧焦的木桩“砰”的一声砸落下来的一瞬间,躺在苏言怀中的女子霍然惊醒。
“不!”青漓猛地睁开眼睛,霍然直起了身子,拼命摇头,“不要死!你不要死!”
她捂着自己的胸口,只感觉那个位置剧烈的跳动着,完全不似昏迷多日的病人,仿佛这一个多月以来她经历了好多年的事情,一种极其深邃的痛苦瞬间穿越了时空,直直刺入她的心脏中央。
“哥哥!哥哥!”青漓大声嘶喊着,仿佛感受到了从心脏传来的锐痛,脸色死一样的苍白,忽然将头低低埋入了双手中,忍不住发出一声啜泣,“不……不……”
“青漓,你怎么了?”苏言吓了一跳,稳稳扶住她的肩膀,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安慰道:“你到底梦到什么了?别怕,那不是真的,都不是真的。”
然而青漓仿佛没有听到他的话,依旧将头埋在双膝上痛哭,“哥哥,哥哥……”
苏言沉下脸来,不动声色的转头望了站在一旁的青禹一眼。
没有想到青漓真的醒了过来,青禹一身的酒气彻底消失了,眼里透出一种光芒来,毫不客气的将苏言挤到了旁边,“漓儿,漓儿!你怎么样?哪里还不舒服么?”
青漓只是眼神恍惚的抬头看了他一眼,苏言神色虽然不豫,却始终忍着一口气没有抬脚离开,也一同关切的望着她。
握着石钵的手停了下来,坐在外间研磨药粉的年轻御医抬起眼睫飞快的看了病床上的女子一眼,而后转过头来,静默了片刻,重新拿起了桌上的石钵,一圈一圈慢慢研磨着。刚才的那一眼中,他晶亮的眸子里似乎夹杂了极度复杂的情绪,那一瞬间所流露出来的感情,在他干净空白没有一丝杂质的二十余年里,竟觉得那样陌生,又那样的,隐约有一丝欣喜。
天地静谧,仿佛一切都静止了。他无声的坐在石桌边,眼睛微微垂着,出神。
“嘶”的一声,躺在病床上的女子,陡然发出了一声痛苦的呜咽。他忙转过头去看她——她的身子怕冷似的蜷曲着,在被子里缩成一团,紧蹙的眉宇间显示出了从未有过的惊慌无助。
他的眼睛沉了沉——这样坚强的女子,也会显露出那样无助的神情么?她就在这里,她就躺在自己面前,然而空气中却仿佛隔了一层无形的屏障,将他们拉的那样遥远。长长叹了口气,他撩起衣摆起身,向床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