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起头呆呆的看着这两个俊俏少年,一颗心忽上忽下,时而恍惚时而失落——城郊虽然酒楼不多,然而和他的小摊子相比之下,就绝对精致上许多了。看这二人的穿着打扮,必是不会光顾他这里的。
然而令他吃惊的是,那两个身影却越走越近,直到响起一道干净清丽的声音,“包子好香啊,老板,给我们来四个包子行不行?”
“啊?”他张大了嘴,“公子……你,你是在跟我说话?”
“是呀,难道你旁边还有别人吗?”走在最前面的白衣公子笑眯眯的看着他,又转过身对他身后小厮打扮的少年道:“我们就在这里吃吧。”
“好。”那个少年并不多话,面无表情的站在后面,神情很是恭敬,然而一双眼睛里却是了然,“老板,我们坐在里边吃可以么?”
雨声更大了,他二人许是没有带伞,衣服被淋湿了些许,然而风姿却没有减损半分。他愣了愣,赶忙答应,领他二人进了屋,“二位公子若是不嫌弃的话,就在这里用吧。”
“多谢老板了。”那白衣公子在桌边坐下,打量了一下四周,随口问:“老板,你这里的包子这么香,怎么没什么人来?”
他闻言一边盛粥一边叹息,“都是些小本生意,像这么简陋的小摊子,能挣个活命的钱我就知足啦!”
白衣公子没有说话,拿了一个包子慢慢吃。
雨声渐渐小了,他抬头看了看天气,余光中瞥见那白衣公子站起身来,浅浅一笑,“老板,我们吃好了,明天再过来。”
那样的笑容,清澈中透着别样的妩媚,他呆呆的看着那袭白衣从袖中掏出十两银子放在桌上,翩然离去。
然而待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匆忙拿着银子追出去,却已经人去楼空。
这是碰到天上下凡的仙子了么?他揉揉眼睛,只觉得手心里的那十两银子分外火热,那丝温暖透过肌肤表层,直直渗进心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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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你今天真的要去静雅轩赴那个云公子的约么?”正在此时,一道清亮的嗓音插入,打断了李老汉的沉思。
“两位公子,您要的白粥和小菜。”他连忙将刚出锅的早点端上桌,却不忘偷偷打量他们二人。
“多谢老板了。”望着街边沉思的白衣公子回首笑了笑,又侧头不以为然道:“自然是要去的,那位云公子乃我新结识的朋友,他要办桌酒席,我又怎能不捧场?”
“可是……可是那是静雅轩啊!”海棠压低声音,愁眉不展。她自是不愿意青漓去那种地方——
人人都知道,这皇都南面有一条最是繁华的街巷,而这最繁华的街巷里面有五栋最有名的高楼,雕梁画栋,精美异常,尤以静雅轩为最。然而这静雅轩虽雅致却不光彩,是个人尽皆知的青楼场所,每日慕名而来的客人数不胜数。然而公主此刻虽着男装,却也是个实实在在的女子,身为女子又怎可出入那种不堪的场合?
青漓两耳不闻窗外事,看也不看海棠,只埋头专心挑着自己爱吃的小菜。
“我吃饱了。”往来的人渐渐多了起来,打量着她的目光也愈见灼热,青漓轻轻皱了皱眉,放下筷子,看着海棠,忽然便笑了出来,“你这小厮,我看是越发大胆了,如今连你主子的事情也敢管了?”
“属下不敢。”
“不敢就起来跟我走。”青漓斜斜的挑了挑眉,扔下十两银子便潇洒的转身离开。
“老板,多谢你的白粥小菜!”干净清丽的声音久久飘散在清晨的雾气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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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黍离离,彼稷之苗。行迈靡靡,中心摇摇。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悠悠苍天!此何人哉?
彼黍离离,彼稷之穗。行迈靡靡,中心如醉。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悠悠苍天!此何人哉?
彼黍离离,彼稷之实。行迈靡靡,中心如噎。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悠悠苍天!此何人哉?
在皇都大街小巷里闲逛了几个时辰,晌午时分,青漓带着海棠踏进了静雅轩,却忽闻一曲幽远飘渺的清歌从二楼雅间里飘出,缱绻温柔,幽幽散入微冷的清风中。
“好美的歌喉。”青漓不禁抬首叹道:“如此清俊的嗓音,可见歌者根骨亦不俗。”
满堂的宾客在见到青漓踏入静雅轩的时候,便都情不自禁的停筷驻足,一时间喧闹的大厅里竟是鸦雀无声,直到衣袖被身后的海棠轻轻拉了拉,青漓才勾唇浅浅一笑,摇着折扇在众人惊慕的眼光中上了二楼的雅间。
青漓刚一上楼,便有一蓝衣少年拦住了她们,恭声问道:“可是楚公子?我家公子命我在此恭候公子,请——”
青漓一怔,半晌后笑着点了点头,“有劳了。”
只见少年带着她们径直走向了走廊最末的一个房间,轻轻敲了三下,便推门而进,“公子,楚公子到。”
青漓站在门口,快速扫了一眼已经等候在雅间里的众人。她前些日子方结实的云公子坐于主位,左右两旁分别是一位锦袍绣带的年轻公子和一位身着天青色长衫的少年,而云公子对面的两个座位却是空着的,青漓眸光闪了闪,十分自然的坐在了其中一个空座上,颔首微笑,“早就知道云公子风采非凡,却没有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