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没有幼稚过,怎么会成熟?如果没有做过愚蠢的事情,怎么会渐渐聪明睿智?

就像是此刻的雪涵,她永远不会知道,她傻过这一次是多么难得,在许久之后,她学会谨言讷行,再也没有被人耻笑过言语的错误。

“夏家早已不存在了,那一纸可笑的契约难道还想捆绑住我?夏雪涵,你知不知道你有多么的烦?你的忍让让我烦,你的出手相救让我烦,你的寻死觅活让我烦,你不愿意离婚,更是让我烦!为什么不学着大方优雅一点,潇潇洒洒的签了字转身就走,赡养费说不定我还会多给你几百万!”

耳中渐渐响起嗡嗡的嘈杂,雪涵听不到他在说什么,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样转过了身,怎么样拿起了笔,怎么样颤抖着哆嗦着在那纸上签上自己的名字。

她什么都没有带,没有东西可以带,她搁下笔像是被人用线操控着的木偶一般直直的向外走。夜色是那样的浓黑像是化不开的雾,她跌跌撞撞的走进去一头扎进去,她真想自己此刻就死掉了,也好过去承受那难言的屈辱。

那庭院是她每天都要走上三五次的,那小径是她一步一步丈量过多次的,从这里走到园门,是二百三十六步,她想他的时候就会走一遍,数一数那些数字心里就是欢喜的。

他也走过啊,她走在他的脚印上,似乎就靠近了他一些。

她在这里仅仅生活了几个月,却像是耗尽了半辈子的生命。

雪涵茫然的向前走,她努力的睁大眼睛,却看不到眼前的路在何方,远远的把灯光抛在了身后,再远远的把她的心也埋在了江家的庭院里。

她终于还是没有纠缠,放开了手,放开了对他的束缚,从此以后天高海阔,江辰希!

你只是你,不再是夏雪涵的丈夫,我也只是我,不再是江辰希的太太。

你不会懂,我也不会让你知道,曾经我是多么的喜悦,喜悦的在梦中一遍遍的重复着,江辰希的太太,江辰希的太太。

这是多么动听的话语啊,它胜过一千句一万句的我爱你,可是我再也无法说这句话了,就算是在梦中我也不会说了。

江家的大门已经近在咫尺了,我只要跨出去,就再也没办法回头了。我就算是现在回头,也是枉然了。

雪涵在心里一遍一遍的告诫自己,不要回头看了却还是无法控制的转过身去。

她只是想看一看整日坐在那里看书的西窗,她只是想看一看她留在雪地上的誓言。

可是西窗没有灯光,是一片浓密的黑。

雪人早已融化了,和泥土混在一起,那一行字被风吹散了再触不到。

原来一开始,就已经注定了这结局。

写在雪地上的誓言,怎么能称作誓言?

雪会化掉,说过的话,也不过是一阵风就吹散了。

雪涵不再迟疑,一步跨出门外。

那富丽堂皇的牢笼,那金碧辉煌的棺木,那旖旎魅惑的销香窟,那让人生死不能的轮回地。

再也,不用回去了。

“涵涵,都怪爸爸……”夏啸辰半躺在床上,一脸的愧色望着伏在自己身边的雪涵。

房间门窗关的很严密病人见不得风,所以这密闭的空间里就充塞着浓重的药味,雪涵眼眶红肿,已是哭的累了反倒笑着劝慰爸爸:“爸,你也别担心了,我和辰希本来也没有什么感情,离婚……真没什么,只是爸爸……”

雪涵攀了夏啸辰的手臂强颜欢笑的撒娇:“以后我赖在家里,赖在你身边,你可不许嫌我麻烦。”

夏啸辰艰涩一笑,伸手轻轻摸摸她的头发:“涵涵,爸爸怎么会嫌你烦?只是……你妈妈那里,先瞒着吧她身子不好。”

“嗯。”雪涵点点头,靠在爸爸的肩上默默闭了眼睛,房间外咚咚的声响时不时的传来,夏啸辰病中原就是需要静养的,听不得吵闹此刻脸色就有些发白起来,雪涵慌忙站起来,“爸,我去看看……”

“别。”夏啸辰伸手握住雪涵的手,轻轻摇头;“随她们闹去吧,夏家……夏家现今这般境况,你大妈心里不是滋味儿我理解,别理他们了你陪爸爸坐一会儿。”

雪涵刚欲开口,卧室的门却被人撞开了,雪涵抬眼看到大妈和凝仪进来,心底就有些怕,她向来是害怕大妈的,也只因为从小到大明里暗里吃她的苦头实在是多。

“啸辰,现在夏家都这般境地了,你也该为我们母女几个想想,美国那边天天几万几万的花,你还当我们夏家有金山银库?我好说跟着你一辈子没享几天的福,但是萧琪那边吃穿住行哪里不需要大笔的钱,你说怎么办?”

夏啸辰虚弱的扶着雪涵站起来,咳嗽几声就粗喘着指了指林兰,有些气怒的开口:“你也是大家子出身的名门闺秀,竟是说出这般刻薄的话来,是人命重要还是吃穿重要?如眉的药断了她还能活吗!”

说到这里,夏啸辰已然是气喘吁吁脸色煞白,勉强的靠了雪涵才能站定身子却抖的几乎快要散架了一般。

“我刻薄?”林兰怒极反笑,伸手虚空戳着雪涵脑门怒道;“你养了不三不四的女人,还有了这个孽种天天在我身边碍眼,我这些年受的闲气听的嘲讽还少?夏啸辰,宋薇是你的心肝宝贝,萧琪难道不是你亲生的?”

“爸……”雪涵心底如同刀绞,却终究无法眼睁睁看着慈父受辱,一咬牙转脸望向林兰:“大妈,萧琪那边你不用担心,她这五年需要的花费我明天就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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