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歌抚在桂圆的手背上,轻拍安慰。
一入宫门深四海,若说以往只是从书里见过这样的杀伐,却是与亲身经历完全不同的感受。
锦歌叹了口气,随手撩起马车的窗帘,却险些叫马车外随行的黑甲侍卫吓的叫出声来。
马车外有大约二十来人,皆是一身黑甲,萧索凛冽。
这么多人跟着马车随行,居然不曾让她听见一点脚步声响,着实奇怪。莫非都与她那美人爹爹一样有着特殊癖好?
桂圆见锦歌面色有异,随锦歌目光向外瞧,却“扑哧”一声,露了笑颜。
“奴婢可一直以为我家小主是个胆儿大的,没曾想竟也这般胆小。”
锦歌见她并不惊奇,便知晓这定是爹爹安排的护卫。难怪刚刚宫里那位芷兰姑姑说,宫门口有人接应,锦歌只当是她提前告知了桂圆前来接人,没曾想竟指的是这个。
再看一眼这些训练有素的黑甲侍卫,锦歌不禁有些好奇,怎么之前在府上没见过?
于是笑眯眯的腆着脸凑到桂圆跟前,颇为八卦的打听起这帮人马的出处。
谁晓得桂圆睁着一双大眼珠子摇了摇头,一副并不知情的样子。
想来也是,她是从自己醒来后才入的府,成了她的贴身侍女。爹爹只说之前的侍婢因照顾不周,皆被罚,赶出了府去,锦歌对此亦未曾多问。
连桂圆都不知道,锦歌对这些人的好奇度就更高了!
“咦?桂圆,你猜这些人是好人嘛?”
桂圆没想到锦歌会有如此一问,当下傻着脸答:
“这些都是相爷安排的人,怎会是坏人?”
锦歌努努嘴,吃了一口茶,颇为深奥的说:
“你看,这月黑风高的,有几个好人会穿的那么黑?我估摸着,兴许这是个刺客团伙,没准儿连爹爹都被蒙在鼓里!”
桂圆瞪着眼珠子,抽了抽嘴角,半晌没出声。
锦歌继续道:“这年头,连双月宫里都能混进刺客,连你在府中这么些时日都不曾听说过这些人,难保不会藏着奸险之徒!”
桂圆一愣,许是想到今日那血淋林的尸体,当下有些动容,抿着唇等锦歌继续分析。
“哎——,这马车里现下只有你锦歌两名弱女子,外头仅有几个家丁,这万一他们要是真对咱们下手……”
说到这里,锦歌故意一顿。
果然瞧见桂圆刚缓过来的面色,又开始微微泛白,盯着她的眼神有些慌乱,轻轻摇着下唇,这小丫头显然开始相信了。
“倘若能将咱们一刀结果了,那都算幸事!”锦歌牵过桂圆吓得拔凉的小手继续道,“若是这其中有那好色之徒,把咱俩先奸后杀或是先杀后奸……”
“咳咳!”
尚未等锦歌渲染完气氛,窗帘外传来一阵咳嗽,小桂圆吓得就差没撒丫子奔出去了!
“我说小桂圆,你可千万要挺住!咱们来世再见……”
锦歌正万分期待着小桂圆的精彩表现,猛地觉得身后一凉。
差点儿吓得她差点儿屁滚尿流,忙往里一缩身子,与同样受到惊吓的桂圆紧紧抱成一团。
窗帘不知何时已被一双男子的手挑开,那男子身形高大,一身黑甲。
一张冷清到极致的面上正挂着极不协调的表情。
锦歌心里琢磨着,不会吧?我扯个吓唬人的故事都能成真咯?这天理何在啊!
只见那黑甲男子仿佛憋了半天,终于皱着眉眼,抽了抽嘴角道:
“小主,您着实多虑了!您若是再说下去,我这玄衣卫二十名侍卫,都快笑的嘴抽筋了。这月黑风高的,小主莫不是想独自回去?”
锦歌不得不说,锦歌确实被他凛冽的气场震慑到,尤其是那最后一句极具威胁。
忙松开搂紧的小桂圆,很狗腿地作揖陪笑道:
“嘿嘿,误会误会,我这不是逗孩子玩儿呢嘛!您继续!继续!”
黑衣男子这才放下窗帘,锦歌等了好一会儿,估摸着他该走的远了,才敢大声喘口气儿。
一转身便对上小桂圆哀怨的眼神,赶忙又是一阵赔罪。
事后她一琢磨,嗳?不对啊!
到底谁是主子,谁是奴才啊?我凭什么给他讨好赔罪啊?
刚想端出咱标志性的的泼妇架势,大骂出声,怎么着也带姐发泄一下不是?
小桂圆瞧她这一脸的愤青表情,在她耳旁幽幽道:
“奴婢劝小主三思啊,这些人恐怕耳力都不错~”
锦歌立马破功,只敢委委屈屈的在心里小声嘀咕一番。
这一夜注定不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