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憾的是,这一次前往朝晖的旅途,我将不再是主角。至少有一半的经历,我是通过旁人的述说与灵异感知的臆想得知的,某些情况下,我也许不得不借用旁人的视角来展开我的故事。但诸位聆听之人,请相信我,所有我所呈现的经过都将是准确的。
我坐在机场的候机大厅,忧郁的望着高大的令人敬畏的落地玻璃窗,我见到白云如同颠倒的白色原野般压在蓝天上,但阳光依旧明媚,这是个糟糕透顶的天气。
当然是对血族而言的。
由于是白天,缇丰王子她们自然是不能来送行了。但我怀疑即使飞机预定在夜间起飞,他们也不会露面。血族对凡人可没那么多虚情假意的客套和交情——你是成年人啦,你毛已经长齐啦,该是自己承担后果的时候啦,诸如此类的念头在他们脑中根深蒂固。
挚友先生说:“这家民航飞机将载你们前往恒雪山以南十公里的木遥市,那儿已经是朝晖境内,但通往恒雪山的正式交通恐怕全都断绝了,你们得自己想办法。”
我望着前来送行的他,以及他秀雅端庄的容颜,心里的感动如同疾风骤雨般汹涌而来,以至于我泪流满面,绽放出鲜花般的微笑,热情的张开双臂,挺起我结实的胸怀,哭吼一声,朝他抱了过去。
不知他用了什么手法,我发现自己飞在半空,前方有一个垃圾桶离我越来越近,我屏住呼吸,闭上眼睛,被可怕的厄运与恶毒的人心推入了肮脏的深渊。
周围人爆发出一阵大惊小怪的呼声,甚至有人夸张的大笑着。我不怪他们,如果我见到有哪个笨蛋一头扎入垃圾桶,我多半会笑得大·小·便失·禁。
无策像是没见到我遭殃的一幕似的,这毫无同情心的混账。他只是沮丧的说:“如果让我驾驶‘乌鸦’,也许只要两个小时就能抵达朝晖啦,而且比乘坐飞机安全得多。”
挚友先生说:“特斯拉在里面有监控装置,我得想法找出这些后·门程序,将它们一一剔除,装入我自己写的代理进程.....”
我和无策齐声嚷道:“你这和特斯拉有什么区别?”
他笑道:“我和他一正一邪,光暗相对,大是大非,天壤之别。”
他口若悬河,振振有词,无策毫无办法,只能勉强点了点头。
他又说:“但你们两人前往,我总有些不放心,所以我另有安排,替你们找了些帮手。如果你们见到熟面孔,希望不要太惊讶。”
我还没来得及问他指的是谁,他挥了挥手,毫不留恋的走出了候机厅。
我愣愣的望着他的背影,心中冒出无尽的依恋和不舍,我多么想如同生离死别的恋人那样扑上前去,从背后抱住他那消瘦的身躯,随后.....
无策说:“你哭什么?”
我擦干眼泪,嗫嚅道:“离别之苦,总这般令人惆怅,这次第,怎一个愁字了得....“
他装作不认识我,远远的找了一处座位坐下,我怎能放任这狼心狗肺的混蛋如此对我?于是我紧紧跟在他后头。
忽然,我见到前方站着一群衣着光鲜的老外,他们带的行李不多,衣衫整齐而讲究,女的穿着连衣长裙,男的清一色银色西装。
其中一人东张西望,似乎在找什么人,我低下头,对无策说道:“糟糕,是法王厅的人,是海尔辛他们!”
无策惊讶的问:“他们来这儿做什么?你干嘛像躲着贼一样?海尔辛不是我们朋友吗?”
“永远不要信任基督徒,无策,你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会对你洗脑催眠,也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会把你贬为异端。”
他笑了起来,说:“偏见!”
就在这时,海尔辛见到我们,他露出阳光般灿烂的微笑,冲我们大喊道:“面具,无策!你们果然在这儿!”
我瞬间明白过来,挚友先生所说的帮手原来是指法王厅的人,这可大大出乎意料。他肯定是将笛莎与帕斯卡尔的行踪透露给了海尔辛,此事涉及到两个极度危险的大妖魔,海尔辛这闲来无事的公子哥自然像盯上骨头的狼狗一样紧追不放了。
他朝同伴打了声招呼,走到我们面前,这小家伙穿的像王公贵族一样,相比之下,我们两人就像是无业游民般寒酸,我心生隔阂,躲躲闪闪,不与他说话。
海尔辛奇道:“无策,面具先生怎么了?”
无策说:“他老毛病又犯啦,别理他就成。”他这人学起语言来天赋惊人,眼下英语已经说得非常流利了。
我勃然大怒,但不想就此违背我的原则,如阴魂般死死瞪着海尔辛,却并不开口。
海尔辛忽然神情困惑,他低声问道:“无策,现在是白天,你怎么能活动自如?你不是血族吗?”
无策瞬间紧张起来,我替他解围道:“事实上,我现在才知道,他对我们谎称自己是血族,以便在委托分成的时候多赚一些,这个赏金猎人的败类。”
无策无可奈何的点了点头,叹道:“是的,他说的没错。”
海尔辛笑了几声,又说:“前往朝晖的航班非常少,我就知道多半会在这儿遇上你们。”
无策问:“你怎么带着那么多同伴?他们是特意从梵蒂冈赶过来的吗?”
海尔辛叹了口气,带着苦不堪言的表情说:“我一个人就足够了,可我那多管闲事的老妈偏偏不放心。她把家族里所有厉害的猎人与骑士都派来啦,连她自己都要跟过来,真是莫名其妙。”
我突然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