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上来的事实就很明白了。韩翔宇与那个姓李的仅一票之差,姓李的得了二十九票,韩翔宇出人意料的落选了。他听到自己只得了二十八票,对后面会场里的事就昏糊了,脸色一阵白一阵黑的。一阵掌声拍得他的大脑似乎暴裂开来,魂飞天外,眼前的一切都模糊的了。韩翔宇终于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忙起身视不见人地独自离开了会场。会场的目光一下全部聚向了他。镇委书记看得真切,忙起身离开主席台,跟上了他,轻声地对韩翔宇说:“韩书记,去我房里坐会。”韩翔宇嗡声地说:“我回房,不,我回县里。”镇委书记明白,此时对他再说什么好听的也是图劳的,就顺着他说:“好,我叫车子送你。”镇委书记觉得选举出了这么大的失误,已经没法子向张县长交帐了,自己的政治前途也是可想而知了,要再让韩翔宇在龙场出了其它意外,那他真是没法向社会交待了。因而,没有过多思想地就答应了韩翔宇。韩翔宇没有回答镇委书记的话,一个劲地向自己的住宿房子飘去。会场里随后赶出一些人来,站在走廊上向下望去,他们怀着各种复杂的心理,观看一位落选者难堪情形。主持会的镇长忙对麦扩风大声喊:“都进会议室,继续开会。”镇委书记用小车送走了韩翔宇,忙给张县长打电话通报了这一意外事情。张道然轻声地“嗯”了声,便关了手机,他觉得韩翔宇的失败也是他张道然的失败,自己在大县的政坛上苦心经营了几十年,他们还是一点面子都不给。他又觉得这样的失败是自己早就埋下的,要是那时不让友琼任性,逼她上大不,也许就不会有这样的失败了,也许她迁进了省城,在省城里做学问,也许女婿也是做学问的人或是商海大老板,那也用不着在政治舞台上撕杀了。
真是怒气不打一处来。韩翔宇放走了小车和司机,怀着回家才安稳落籍的感觉,一踏进家门,却见书房里麻将声声,烟雾燎绕。他火冒三丈,将提包使劲地往木椅上一摔,瞪着他们。张友琼和牌友侧脸望了下他,说:“回来了。”韩翔宇没有应声,而是没好气地说:“大白天的,不上班,男的女的关在家里打牌,成什么名堂!”张友琼正在出一块牌,有个牌友知趣地说:“算了,你户主回来了。”说着就站起身来准备散伙。打牌的是张友琼的单位水利局的同事,水利系统现在是淡季,夏季防汛过去,冬修还没有开始,今天是友琼单位有个同事为父母搞七十大寿庆典,在唐人街饭店请客吃酒。饭后便三四个相约来家玩的。有什么比玩麻将更有意思呢!就连外国人都称赞中国人发明了这种科学的娱乐玩具。同事们被韩翔宇的一阵发怒给逼走了,张友琼的火气便冒了出来,是他让她在同事面前难堪,她也要让他尝尝那难堪的滋味,便冲着他说:“你什么意思,吃错什么药了,发神经。谁个没有三朋四友的,他们都是单位上的同事,没有什么对不住你的事。你一进门不问青红皂白的发脾气,你还算个男人吗?你还是个几万人乡镇的领导干部吗?”韩翔宇更怒了,一想到做县长的女婿怎么这么委屈,这么难堪,命运怎么这样残酷地折磨人,便愤愤的说:“娶了你,我算是倒了八辈子的霉!”张友琼见他第一次说出这么有辱人格的话,也轻巧的挖苦地说:“现在后悔还不迟,我只怕是抓到个宝了!什么的。你们乡干部没有一个好东西,拿着老百姓的血汗钱去玩小妞。”你有来言,我有去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