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片天空似乎永远是那么晦暗,身后还能看到黄昏时漫天的晚霞,然而眼前的头顶却氤氲着灰黑色的雾气,太阳的余辉根本不足以透入这片到处都充满着灰败颓废之色的大地。
这是一片被世人遗弃的土地。
令狐烨此刻只身行走在这到处都充满着淤泥烂藻的大地上,他身上的伤势经过了聂狂等妖族联手施展的九曲妖莲阵之后已经尽数恢复,不仅如此,他感觉现在身上还透出一种不同寻常的气息,对这种气息令狐烨并不陌生,这是属于妖族才有的妖气,伴随这股妖气同时存在他体内的还有一股异常强大的真元,这些都要归功于聂狂,他不仅帮令狐烨修复了伤势,更将大部分的真元都凭借九曲妖莲阵的力量做嫁衣般的移转到了令狐烨的身上。
令狐烨也是事后才知道九曲妖莲阵是妖族几乎可以媲美佛界普度之光的强大法术,不仅有让人起死回生的逆转阴阳的力量,更是妖族用以代代传承的不传之秘。当然,越这种逆天般的术法,施术者需要承担的反噬之力也就越大。令狐烨一身难以复原的隐伤虽说全部恢复了,但聂狂却是付出了生命般的代价。
聂狂原本就因为接连受了怡月的数次重击而身受重伤,在他决定施展九曲妖莲阵的时候就已经知道自己的结局。令狐烨离开南蛮妖山的时候,聂狂已经身躯佝偻,衰落的就像一个空有骨架的垂暮老人,他留在世间的时间已然不多了。或许他在体内残存下的那点真元,就是想留着最后一口气见证压在南蛮妖山之上的阴云消散。
他以自己的性命和修为作为筹码,全部压在了令狐烨的身上!
令狐烨身处在这片生人莫入的地带,才真正体会到了这个地方为什么在世人眼中是那般的恐怖。这里没有一丝风声,有的只是此起彼伏的低缠嘶吼,其间不知蛰伏了多少妖兽,就连脚下的地面也是或浅或深,他甚至有那么一刻怀疑这里就是妖界。若不是有聂狂给的沼泽地图,有几次他差点陷入毒水泥潭,成为周围那些累累白骨中的一员。
死亡沼泽独特的气候孕育出了一些奇怪的植物,在那些枯枝败叶之间偶尔生长着巨大的花朵,花瓣鲜艳如血,比任何花朵颜色都要妖冶,然而其散发的气味却是如腐烂的动物一样带着尸臭。就在一炷香之前,令狐烨亲眼见到一条足有碗口粗细的斑斓大蟒不小心靠近了那种花朵,瞬息之间就全身腐烂而死,而带着墨绿色的腐汁浓液很快的被其根茎吸收,那花朵竟似片刻之间就增大了一圈,颜色更加的鲜艳。
令狐烨自问自从服了圣雪丹后就近乎百毒不侵,但对于这种毒性如此猛烈又诡异的植物,他也是敬而远之,远远的看见就避退开其散发的毒瘴笼罩的区域,小心谨慎的朝着地图圈画的怡月尸骨所在的地方前行。
怡月的戾气十分的重,她不是寻常的冤魂厉鬼,可以说死亡沼泽的恐怖名声和她的存在是有直接关系的。令狐烨也没有绝对的信心能够劝说怡月放下仇恨,离开这人世重新经历不同的人生。然而他却没有一丝的不安,他就似踏青郊野的文人墨客一样展望着这个迥然两异的世界。对于他来说,怡月的事情不过是他此次行程上一个比较大的意外,这不足以让他放弃这次的旅程,他本就是为了进这死亡沼泽找取为凌罗的北海冰蚕的制造材料而来,况且他天生的性格也注定了他不会改变主意。
“不试着去尝试,又怎知道事情不可违?”令狐烨轻声低吟,似是自言自语,按照地图上标注显示,此地距离怡月当日自fen之地已经极为接近了。
就在这是,令狐烨发现地上留下了一条血痕。
他直视前方,停下了脚步。
疏忽而起的风停了下来,然而周围的毒雾却越加的汹涌翻滚起来。
一声尖锐至极的笑声忽然打破了死亡沼泽的宁静,在死亡沼泽上空回荡不觉。
令狐烨知道怡月已经发现了自己。他将双手垂在了身侧,望着左侧最为平静的毒雾淡淡到:“既然来了,就别藏着了,有些事情躲是躲不过的。”
前半句是已然点明了怡月的藏身之处,后半句语气却有些怅然,似说与她听,也像是说给自己听的一般。
碧绿色的雾气从中现出一个巨大的空洞,一条白色巨尾似匹练倒挂扫来,令狐烨脚步轻点,朝一旁飘然移过,伴随着巨大的爆响,泥浆飞溅,原先站立之处在这巨尾抽打之力下现出了一个深坑。
怡月厉色未减,但既便如此,令狐烨也不得不承认她生气的样子也带着摄魂夺魄般的美丽,任何男人都难以抗拒她骨子里散发的魅惑,也包括他自己。感觉自己的心神在她的双瞳中有渐渐深陷的情况,令狐烨忙在心底默念静心咒,将这份绮念从心头逼除。
怡月的目光不断的在令狐烨的身上游移,忽然咯咯笑道:“你竟然敢一个人到这里来,难道你认为就凭着你那面宝镜就能将我完全消灭么?”
令狐烨摇了摇头,“我来这里并不是为了要和你争斗,我从怡雪的口中得知了你的一切,从内心深处来说,我若是和你有相同的经历,或许也会做出些疯狂的事情来,但正所谓父母之恩大如天,即便有再大的委屈,你也不该对你的亲生父亲赶尽杀绝。退一万步来说,所谓冤有头债有主,你要报仇也不该迁怒旁人,而且你尽然狠绝到连你的妹妹都要杀的地步,你比谁都清楚,她在整件事情中根本没有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