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完全被震摄得呆住了!
她抬起我的下巴:“你不信?可怜的孩子,跟我来,我会让你明白的。”说着,她拿着雪翼牵我站了起来。朝旁边的内廊走了进去。
气势博大的寺庙、古老的禅院、虔诚的信徙……从她带我离开加答、巴鲁之后,我的心神仿佛都不被自己控制,像在神话般的云雾里游移,耳旁尽是僧侣们低沉的咒经声……
她带我在这回廊里绕来绕去走了很长时间。猛一抬头,老婆婆不知什么时候没了踪影!我惊慌地转回身往回跑,四周根本没有半个人影,旁边的间间禅房也紧锁着。
低低的咒经声伴着一阵狂风“哗”地卷袭过来,所有声音顿时消失地一干二净。整个禅院,仿佛除我之外,再也没有一个人!她也似乎根本未曾来过。寂静得只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
我站着不动。内衣也被一层薄汗浸湿。良久,我才猛然惊醒:啊!她拿走了我的雪翼!怎么办?这怎么办?!
我徙劳地在禅院里奔寻、趴在每一间禅房的镂花木门外向内窥探,边找边痛骂自己的愚蠢、轻信!
趴过多少间房已不可数,而前面没寻过的房还望不到尽头。
“咚咚咚……”几声重重的锤打声远远传来,我迅速追随这声响,来到最后一间禅房前。我小心地趴在门边往里看:子,看到这间禅房的摆放不同于前面的任何一间。没有床、没有桌、只有一块块形状各异的岩石放在屋内。光线从高高的天窗折射下来,柔和地照射在一尊正被雕凿的石像上。“咚咚”声正是从这里传出来的。而雕刻人的背影,我一定在哪里见过。我盯着背对我的人影,努力回想。
他穿着东桑人的服饰:黑色的衫子,有毛边的领,长长的下摆和长长的袖。腰际用一根火红的带子束起,黑裤、长靴。短得不能再短的泛红光的短发,衬着黝黑的皮肤。他脱下一只袖子任它垂着,露出强壮的右臂,举起锤子拿着刻刀卖力地雕凿。
可是,非常奇怪的,在我看他这一眼的时候,只觉得他是一个完全黑色的男人,就如大漠中没有看清的“幻影英雄”一样。
我确定,他就是那个救我的人!
我仍记得加答叫他“赤见”,我高兴地拍着木门:“赤见!赤见!”
背对的人影陡地停止了动作,垂下双手。我奇怪他为什么还不转回头?仍继续拍叫着。
他忽然迅速如黑豹般转过全身,完全伫在了我的面前。一头短短的红发,宽阔的额头、浓黑的箭眉、高挺的鼻梁、紧抿着如一抹清水般的唇。一双碧眼被黝黑的皮肤衬得大而明亮,清澈如碧潭。
他的眼光死死瞪住我的眼,如果没有木门拦隔着,我相信,他的鼻子一定会触扁我的。他比我想像中高大,足足高过我一个头。我须仰视才能看到他的脸。
在这一路上,我从没有见过一个东桑人拥有这样强烈的气势和如此不可抗拒的震撼力!
他就这样保持着姿势毫无表情。我被动地回望着,开始怀疑自己的直觉。怯怯地问:“你是吗?赤见?”
一阵嘈杂的脚步声从我身后传来。我转回头,一队红衫的僧人向我这边急步走来。不祥的感觉让我又回头望了望赤见。该死!他连眼光都没抬,像是旁若无人似的,依旧死死缠住我的眼光。我只有重新转回头,看着那队奔来的僧侣,紧张得贴紧了门。
僧人在我身旁停下,围住了我。当其中俩个僧人伸手抓住我手臂的时候,我失控地尖叫起来:“放开我!你们干什么?!”
任我拼命地挣扎也无力与强悍的僧人对抗。他们不理会我的乱叫,四个人架起我就往回走。我垂下头向赤见叫着:“救我啊!你救过我的,你认识我!……该死的赤见!”
凭我怎么叫喊,他还是如他雕刻的石像一般,除了亮亮的眼跟随着我之外,依旧纹丝不动地立在门内。
我一直真的想回到我的故乡,也一直真的想再见救我的那个人!很快的,上天让我如了愿,让我刚刚才燃起的热爱在瞬间变做了咒骂和抗拒。
我失去了自由……
——这是我踏上这片土地的第一天,却落进悲哀的漩涡里,上不得岸。痛苦才刚刚开场。
任我一路怎样地叫骂和挣扎,那个该死的东西始终没有如我企盼地跳出来营救我。于是,我被莫名其妙地带到一间挂满黄账的禅房里,也不理我,放下我便锁门走了。我不顾疼痛地爬起来追了上去,徒劳地用力捶打着门!
叫累的我筋疲力尽,顺着门板坐了下来,揉着生疼的掌心。
我不知道这些僧人怎么会绊了我?更不知道那个老太婆为何骗走我的雪翼?我忽然又强烈地思念起加答、巴鲁来,但愿他们能发现我被带进了大庙,能来这儿寻我!还有赤见,他映着古铜色脸的大眼,和怔怔地望我的样子……哦!我混乱得快无法思考了……
连日的奔波加上刚才的声嘶力竭,让疲倦很快爬上我的眼。想着想着,我竟睡了过去……
“哐”一阵开锁推门声,我醒了过来。
外面已是大睛天。门一开,太阳光马上毫不客气地射了进来。禅房里已伫立着一个人,身后跟着的是昨天绊我的僧人。
那人背对着阳光,挺直地站在我面前。迎着强光,我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