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沙弥忽然“呜……呜……”地哭了起来。“我,我不是要害你,呜……呜……我还有两个弟弟、妹妹,呜……要是不听法兰巫的话,他们,呜……他们会死……”
“法兰巫?是法兰巫?”我急切地问。
“呜……”他一直哭着,不肯答我。
“明天,你会死吗?”他忽然问。
“是的,如果你还是不肯说真话的话。”我回答。
他立即擦干了眼泪,从怀里掏出一个漂亮的苹果。“给你,这是她给我的。是被祝福过的,我给你吃,你就被祝福,就不会死了!”
“哼!”我笑他的幼稚。“如果萨满抓到你,你会说实话吗?”我已不报太大的希望了。
他不语,伸手把苹果递下来:“吃吧!你吃吧!吃了就不会死的!”
我漠然地看着他。夜暮下,他的小脸因为哭泣而涨得红扑扑的,还印着几条黑黑的手印。泪汪汪的大眼珠拳拳地望着我,可怜的眉毛矛盾地扭曲着。
他只是个想保护家人又容易内疚的善良小孩。我已经原谅他了。“拿上去吧!这个帮不了我。”我摇摇头。
他却仍是保持姿势,不愿放弃。
我叹口气,试图说服他:“你撒了谎对吗?你骗了我和赤见,而且还将骗萨满。所以,这个苹果只对你有用,拯救不了我。你吃吧!”
他犹豫起来。终于收回手:“我一半,你一半!”说完,毕恭毕敬地捧起:“法兰巫,圣巴拉多!”他把苹果放在嘴边咬了一口,再重新低下递了过来。
我不要接,我讨厌他念的咒语。
“你相信那个静思房的僧人是我杀的吗?”我幽幽地问。
他肯定地摇头:“你打不过他。”
我笑了!那个萨满的智慧远远不及这个十一、二岁的孩童。
看着他一直内疚的小脸和垂了老半天的手,我决定吃他一口苹果。
我笑笑地抬手,指尖还未触到苹果时“扑嗵”一声,小沙弥一直拿得很紧的圣果,忽然间掉了下来!我奇怪地抬眼再看:他那张稚气的小脸,突然变成了绛紫色;鼻子和嘴角渐渐流出发黑的血来;眼睛也如那先死的僧人一般,大大的向外突瞪着,瞪着那个掉下来的圣果!
“救命啊!来人……救命啊!”我疯了般拍打墙壁,尖声狂叫着。
惊起的僧人奔了过来,念念有词的为这个幼小的生命悲痛着,最后,终于拖走了他。
我虚弱地跪坐在地上,脑里闪着他的样子,最后的样子。
他到死都瞪着那“圣果”,突出的大眼睛里,满是怀疑、惊恐与不相信……
“你真狠!下一个到谁?赤见?还是法兰巫?”这是萨满的声音。
我已经没有抬头看他的意义了。
“你听着,我不会再相信你的任何鬼话!也不在乎你是什么妖魔!你有多大法力都帮不了你了。我,不会允许你再活下去。任何要伤害真罗和赤见的人或魔鬼都必须毁灭!”他说完“哗”地站起了身子,对着众僧人大声地宣布了我的罪行。
于是,僧人围住了我,念着镇压我的咒语在天窗上贴上了黄色的封印。
我已经没有了感觉。听着他们不快不慢的经咒声,我像活在梦里,没有真实,也没有愤怒。唯一的证人也死在我眼前。我连最后一丝希望也破灭了!赤见,快回来!让我再见你一面,让我最终能做一个守约的刀下魂!
又过了一夜。天灰蒙蒙的还未散出光亮。僧人早已退去,只留下黄色的封条。
三天了,我依旧虚弱地等待着。每一天我都祈求:再多给我一天!
“东方,东方……”是沙弟!我立即抬头望上去。
“赤见回来了!他通知了加答、巴鲁,他们三天后就到。现在赤见去见萨满,马上就来看你!”她关切地告诉我。
“他回来了?还好,还赶得上。谢谢你,沙弟!”我非常感谢她带来的消息。
“东方,怎么会这样?”沙弟为我难过着。
我没有回答。因为,我确实不明白,怎么会这样?
沙弟陪着我坐在天窗上。因为上了封条,我们都看不见对方的脸。
“赤见,赤见!怎么样?萨满答应了吗?什么!?又死了一个?决不会是东方。三天,只有三天了?不!”我听到外面沙弟的声音,她似乎哭了。
另一个高大的人影印在纸面上,继而趴了下来,将手伸进唯一一个递送食物的窄口里。是赤见的手!
我虚弱地爬过去,扶着墙站起来。这几天我几乎没吃下什么,送来的食物多数又原封未动地被拿走,以至我现在想跳高握一下他的手指都不能!
“见!我抓不到!”我又哭了。我总爱对着赤见流泪。
他的手又向下努力探了一些,我也极力伸长着手臂……天啊!我们只不过想拉住对方的手,稍微感受一下彼此的存在都不行吗?
我扯下披肩扔上去。“见,拉住!我会握住另一边!”
终于,我不再心急如焚了!我们静静地握着那条传递慰籍的披肩。我紧紧地握着,拉它在我脸上熨贴着,一如赤见温暖的手!
“我们只有三天了,是吗?”我异常平静。
看不到赤见的脸,只感觉披肩的一端在剧烈抖动着。
我镇定地抓紧披肩。“见,我终于能等到你回来,这真好!其实,我还真的是怕死,死了就看不到你的脸,也感受不到你的好了。”我不停地用披肩擦着落也落不完的泪。
“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