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卿砚醒来的时候,后颈依然有钝痛感,她睁开了眼,一时间有些搞不清楚此时身体所处的状况。
“醒了?”意识到墨卿砚清醒过来,她身边的人开口问道。
墨卿砚伸手想要去摸一下后颈,手却突然僵在了半空。不是她不想往后伸,而是无法往后伸,她的手上不知被谁给缠上了铁链。不仅如此,就连她的双脚都被铁锁铐住,无法离开这里半步。
“这是……”墨卿砚惊讶出声。
“你还是我进来以后遇到的第二个需要被锁住的人。喂,你是谁?”
喋喋不休的声音,终于让墨卿砚舍得转头。这是一个怎样的大块头啊,让墨卿砚一时间无法相信这竟然是个女人,不,也许还只是个女孩儿。眼前这人浑身劲肉,脸圆,身肥,个高,掌粗,竟是见所未见的人物。这天底下竟还有这样的女儿家,竟是生得比男子更有力气。
“你又是谁?”墨卿砚疑惑道。
问完了,她又把视线移到了其他地方,这才发现她眼下正处在一个地窖里,背后是冰冷的墙壁,四周墙壁上安插着几个火把。借着火光,她能看到整个地窖里都坐着年轻的姑娘,大致数了一下约莫得有三十个之多。她们显然也注意到了墨卿砚的醒来,只是朝这边瞥了一眼,就迅速转过头去,不再多看一眼。
没有人说话,每个人都只是找了个角落静静待着,多数人把脑袋埋在膝盖里,丝毫不理会外界的动静。
那个大块头女人又说话了:“如你所见,被抓来的女人之一。”
“这里的人,都是要被卖走的?”
“对啊。”
“卖到哪里去?”墨卿砚问。
女人耸了下肩:“我如何知道?有人就卖在京城里,有人可能送到外地,谁都无法预测自己的命运。我在这里已经挺久了,见了不少姑娘哭哭啼啼进来,哭哭啼啼出去,最后她们去了哪里,也只有那群人知道了。”
“你在这里很久了?为何至今没有被送走?”
“找不到主顾呗。”她说得倒是轻松。像这样一个姑娘,长相不仅不出众,甚至有些骇人,自然是无法拿去做妾或者卖入青楼楚馆的。而她同墨卿砚一样,身上也被牢牢地铐住,无法行动,显然也是个危险人物,让拐子不得不把她看住。
“这样也好,倒是有你逃出去的机会。”墨卿砚叹气。
“呵。”那女子轻笑,却也没再说什么。
墨卿砚突然想起了与她一道的吕国公主,重新回顾了一下四周,这才在一处火把照不到的阴影里瞧见了一个晕倒在地的姑娘,看背影似乎就是公主。
“公……”墨卿砚的呼声硬生生被自己掐断。她不能喊公主,这里没人知道公主的身份,她要是暴露了公主的身份,会害死她的。
“秀安!”墨卿砚喊道,这是吕国公主的封号。可惜无论她怎么喊,秀安公主都不曾醒来,这让墨卿砚感到无比沮丧。
“小……姐?”另一处黑暗的地方,有人悠悠转醒,听到墨卿砚的声音后,猛然一惊。
墨卿砚看清楚那个同样被铁链束缚的人后,忍不住用手捂住了嘴:“古月!”
她的丫鬟古月,竟然不在满大街地找她,而是同她一起被关在了这个地方,与她一样失去了行动的自由。这究竟发生了什么?
“小姐,是古月办事不利,请小姐责罚。”古月看到墨卿砚身上有明显的伤痕,顿时红了眼,却硬是把眼泪逼了回去,跪在地上对墨卿砚狠狠磕了一个响头。这个动静又惊扰到了地窖内的其他姑娘,大伙儿纷纷看了过来。
“你起来。”墨卿砚忍住哭声,“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奴婢,被人骗了!”古月咬牙切齿道。
“谁?”然而一个人跃上心头,墨卿砚隐隐有了猜测。
“是那个姓端的!”
真的是他!墨卿砚狠狠握拳,她晕倒前最后看到的那张脸,正是这个人。
在墨卿砚失踪后不久,古月就发现了不对劲,沿着那条大街一路寻找打听。
“胡姑娘。”这声熟悉的声音,打断了古月急匆匆的脚步。
古月回头看到那张脸,声音里带着惊喜:“端公子!”
“想不到这么巧,我们又见面了。”端秀才含笑说道,“胡姑娘近来可好?”那样柔和的声音,仿佛上次见面的不欢而散都是错觉。
古月脸一红:“多谢公子关系,小女子还好。”
看见她手里抱着的东西,端秀才再笑:“又是出来为你家主子跑腿的?”
“是啊,又被你撞上了。”
端秀才摇摇头:“以姑娘资质,何必做这样的事?”然而似乎也知道一切不可扭转,只能叹气。
古月心知端秀才是关心她,心里腾起感激,忽然想起自己还有正事要做,赶忙告辞。
端秀才并未阻拦,倒是最后不经意间说了一句话:“方才,我瞧见那日与你同在的姑娘了。”
古月脚猛地一顿:“谁?”
“就是从前与你一起寻出路的那位。”端秀才看着古月的表情说,“似乎是你朋友。”
“她在哪?”古月激动地问道。
端秀才似乎被古月的情绪吓到,后退了一步:“因为穿得华丽,我想是看错人了。”
“不,你没看错,那是我家小姐!”
“小、小姐?她不是你的朋友?”
“告诉我,小姐在哪!”
也就是这个时候,有人开始奔跑大叫:“走水了!走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