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被元娘的气势震慑到了,一时间竟然没有任何人接话。气氛安静得有些诡异,就连丫鬟们都嗅到了空气中不寻常的味道。
刘荷的目光中带着惊讶与赞赏,然而很快就微不可见地摇了摇头,轻叹了一声,示意同队的姑娘们和她一起回去,这个地方似乎并不适合她留下。
说起来她是很欣赏元娘的生活态度的,然而她并不会成为元娘,她相信总有一天元娘会为了她所坚持的东西撞得头破血流却依然不放弃。那样的生活或许会很精彩,但也可能会苦闷到让人抑郁抓狂。
直到刘荷等人走远了,芙娘才回过神来。她的表情显得恼怒,在刚才那一长段时间里,她脑子里闪过了很多东西。她想到当初她考女学时母亲的反对,认为女孩子不该在外抛头露面,哪怕那个地方是书院。直到听说若容公主也对麓久书院推崇备至,刘家姐妹也争相向往,才好不容易松了口。就算是如今她就快学有所成,母亲对她的态度还是一如既往,仿佛她在女学三年不过是给她的婚事添了一份筹码——或者说,似乎事情本来就是这样的,否则她何苦呢。
“莫名其妙!”芙娘越看元娘的表情心里就越不舒服,凭什么这个人什么都敢说呢?她大声质问:“你是不是觉得你自己很了不起?是不是觉得别人都很庸俗?是不是喜欢特立独行?”
元娘不想芙娘这么问,一连串的问话让她皱眉辩解:“我没有。”
“你有!”
元娘不说话了。
“总之我不会陪你玩这场无聊的游戏了,你爱跟哪个男人去拼就跟哪个男人去拼吧!我倒要看看你们四个人的队伍能走多远。”最后完全是幸灾乐祸的表情了。
“四个人也能赢,我会让大家赢的。”元娘抿嘴。
芙娘失望:“你就是这样,总以为自己能改变一切。罢了,等你浑身都是伤痛的时候估计也该清醒了。你什么都不是,我也什么都不是,我们大家谁都不是力挽狂澜的大英雄。四个人还想打赢准太子妃?别做梦了!”
“不,是五个人。”一直没说话的墨卿砚突然开口了。
“哪来的第五个人?”芙娘很清楚她们临场找不到代替的人了,否则方才元娘也不会着急成这样。
墨卿砚指指自己:“在这里。”
“什么?”
一个刚被她定义为残废的人,居然主动要求上场,还是马球这样剧烈的活动,这是嫌自己的伤不够重的?
“不行!”元娘第一个反对,“你的手根本握不住球杖。”
春菊也跳了出来:“小姐你忘了无尘道长怎么嘱咐你的了?”
然而对于旁人的劝阻墨卿砚充耳不闻,她只是认真地看着芙娘,唇齿间话语如流水般流淌:“我从不后悔为救秀安公主而受伤。你该庆幸此时公主不在,否则……”芙娘的表情半途就变得煞白,墨卿砚的提醒点到为止,芙娘也就是见公主不在才敢当着她的面说那些不客气的话来。
“你要怎么比试?”觉得自己继元娘之后似乎在气势上又输给了墨家三娘,芙娘很不服气地问道。
墨卿砚轻飘飘地说:“没有手,我还有脚和嘴,何况我的手还没断呢。”余下的便不肯再说了。
芙娘也无法再问,因为秀安公主已然并着另一个队伍的成员向这里靠近。那个姑娘姓程,人称程莹娘,是今年刚入女学的小姑娘,性子活泼天真,个头却长得很高。如果仔细看,会发现她脸上隐约有胡人的味道,据说她的曾外祖母就是个草原上的胡人姑娘。与真正的草原女人桑芽不同,莹娘结合了胡人和中原人的优点,骨架高挺,身材却是纤细柔美的,看起来颇有一番别样风情。
见墨卿砚几个人表情很是僵硬,秀安公主疑惑道:“这是怎么了?”在听说墨卿砚要上场后,顾不得指责临阵脱逃的芙娘,满心满眼都是那个对自己的身子压根不知爱惜为何物尽给人找麻烦的丫头。在这点上,芙娘似乎还需要感谢墨卿砚为她分去了不少注意力,此时才没有被秀安公主和莹娘双双攻击。
被缠得不耐烦了,墨卿砚才拉着元娘的手:“大姐刚才不是说四个人也能赢的吗?那多我一个少我一个又有什么区别?我不碰球,只是做做阻挡的活儿也不行吗?”恳求的目光泪水盈盈,看起来好不可怜,看得元娘明知道不可以还是心软了。谁让这是她的亲妹妹呢,她总是无法狠下心来拒绝她的请求,因为即使她拒绝了,墨卿砚还是会想尽办法磨到她同意的。
“只能防守,不许进攻,可听明白了?如果做不到,我立刻叫你下场。”元娘无奈,最终点着她的鼻子佯装生气。
墨卿砚才不管别人怎么惊呼,一把抱住元娘:“大姐,你真是我的亲大姐!”
元娘被抱懵了,结结巴巴:“你、你做什么?这里是书院,可不是自己家里。”不过墨卿砚又哪里会顾及这些。
本次比试共分两天举行,女子这边一共两支队伍,一场便能分出胜负来。男子那里共四支队伍,先抽签分为两组,今日决出小组的胜者,明日决出男子最终的头名。其实对于男院的少爷们来说,女子这一场本就是附带,并不被他们放在心上,然而得知明日男女还需角逐一场后,他们才开始重视了起来,产生了那么点兴趣。他们并不怀疑注定的结果,然而他们也想知道面对健壮的男人,娇滴滴的姑娘家能做到什么地步。
到了下午,马场周围的斜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