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血腥的一幕,在这僻静的驿站中上演着。
其实,早在唐烈刚闯进来的时候,在楼上客房休憩着的客人们便听见了声音,只不过,一听到对方是唐门的人,这些人便全都不敢贸然下来多管闲事。
只是没想到,一个名不见经传的老头儿,居然一出手就杀了人。
一,二,三,四,五。
算上唐烈带着的手下,他们一共是五个人。
此刻,全都死了,身体被剑气割成无数块,鲜血喷涌,残骸遍地。
这样的杀人方式对于许多人来说,都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采薇和采蕙二人抱在一起,瑟瑟发抖,早已吓得脸色惨白,腿如筛糠。
赵岑等到哀嚎声结束,这才抱着赵岚转过身来,他微微皱着眉,看向依旧站在角落里的白须老者,不由得扯了扯嘴角。
“果然是江湖上一等一的杀手,在下佩服。这样的杀人方式,爽快是爽快,可这一地的血,倒是令本宫觉得十分的瘆人。逍遥子,怎么,现在的你行走江湖,居然还要靠乔装打扮了?”
他重重一挑眉头,当众戳穿面前老头儿的身份。
在场的人不禁全都看向那老头儿,只见他哈哈一笑,从脸上撕下来一张薄薄的人皮,捏在手里,又在下巴上扯了几下,扔掉了雪白的胡须。
“太子好眼力。”
逍遥子露出一张年轻的脸,任谁看见这张脸,也绝对猜不到,他已经是个四旬的中年人了。
赵岑摇了摇头,一脸认真道:“并非我的眼力好,而是以气御剑,以气杀人的人并不多。这个姓唐的太狂,活该他早死。不过,就这么泄露行踪,你觉得合算吗?”
逍遥子乔装,目的就是掩饰自己的身份,如今他在这里杀了唐烈一行五人,想要做到完全不露痕迹,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即便今晚在场的人全都保守秘密,可唐门必定不会不闻不问自己的弟子被人杀害,绝对会追查下去。
到时候,不可能查不到是谁做的。
江湖本就没有秘密。
逍遥子正色,把手里的东西随手扔掉,走近一些,他才开口道:“合算,只要心里觉得合算,就没有什么事是不合算的。”
赵岑再次大笑,把身边的那条长凳向前一踹,稳稳地将它踢到了逍遥子的面前。
“前辈,快请坐下。难得你我相遇,本应把酒言欢,只可惜,本宫要事在身,稍后便要启程。”
他说得十分诚恳,倒像是仰慕逍遥子已久一般,言辞热切。
逍遥子露出本来面目,看上去并不像是个嗜血的杀手,反而好似一个翩翩文人,举手投足之间充满了书卷气,毫无江湖匪气。
他落落大方地坐下,两腿微微岔开,是个让自己很舒服的姿势,也没有行礼。
倘若是一般人,见到了当今的太子殿下,即便没有吓得屁滚尿流,恐怕也要俯首帖耳,诚惶诚恐。但逍遥子却不是一般人,他神态自若,就像是和老友叙旧一般,自然闲适,甚至十分的放松。
他的态度和反应,令赵岑的心头暗暗一沉。
当然,他并不是因为对方不够尊敬自己,而是觉得,此人深不可测,恐怕不好对付。
尽管如此,赵岑却还是笑吟吟地看向坐在对面的逍遥子,暗中打量着他。
他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是巧合,还是布局?
难道,真的是为了等待唐门的人,所以,他才在这里歇脚吗?
赵岑忽然有些不确定了,在没有弄清楚逍遥子出现在这里的真实的原因之前,他不敢轻举妄动,只能选择笑脸迎人。
他知道,逍遥子是江湖上赏金最高的杀手。
杀手,就意味着杀人不眨眼。但是同时,也意味着,只要给出足够的钱,他就能为你做事。
这种人应该不会喜欢惹麻烦才对。
这么一想,赵岑的心情,顿时又不像之前那么沉重了,他轻松了起来。
因为他知道,想杀他的人虽然多,但却没有人会和这些江湖之流扯上关系。就算对方真的赏金杀人,他也有把握给出更多的酬劳,三倍,五倍,不成问题。
“太子殿下不在颖城,为何会出现在这种穷乡僻壤?”
逍遥子指了指赵岑斗篷下露出来的一角锦袍,上面绣着一圈淡金色的龙纹,丝线本来是缝制在袖口处的,如果不是对着光,或者眼力极佳,普通人根本留意不到这种细节。
但偏偏,坐在这里的人是逍遥子,他也不是个普通人。
普通人也不会这么轻易就斩杀了五个唐门的好手,而且,自始至终,他甚至都没有把自己的剑拔|出来。
“山珍海味吃腻了,总要出来尝尝鲜,听说此处的鱼鲜美,尤其是初春季节,所以过来打打牙祭而已。前辈您呢?”
赵岑一手托着赵岚的娇|躯,另一只手朝旁边挥了挥。
惊魂未定的采薇采蕙两姐妹立即到灶边上去,添了些柴火,又端来一壶热水,沏好茶,放到两人的面前。掌柜的和店小二全都逃命去了,这些粗活只好由她们来亲手完成。
“太子殿下所为何事,在下就所为何事。”
逍遥子拿起茶杯,吹了吹,微微抿了一口,如是回答。
赵岑心头一惊,面上却不动声色。
“哦?我为了什么事呢?”
他问得有些古怪,好像故意刁难着逍遥子一般。
不料,逍遥子却握着茶杯,伸手一指赵岑怀中的女人,平静道:“我要带她走。”
那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