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听柳大人的。”
“对了,今日便是拜月节,晚上当会非常热闹,不知道公主有没有兴趣出去走走?”
“我当然有兴趣!”
“到时候我会派暗卫来,保护公主安全。”
“啊,这不必了吧。”
“这亦是皇上安排的。是圣旨,微臣不能违逆。”
柳溢说完,便又去盯着那些人的登记情况了。尉迟靖的目光扫过那些人,他们看起来都有些紧张,陌生的容颜和陌生的一切,使尉迟靖再愚昧,也知道这些恐怕根本就不是陈留王旧部的人,若真的是,当然不会怕她这个陈留王遗女了,说不定还会不顾一切的扑上来诉说这些年来的委屈。
但他们现在表现出来的只是害怕,尉迟靖不由地叹了口气,无趣地离开回到自己的房间里。
天很快就黑了,尉迟靖一觉睡了起来,神情气爽,背上的伤似乎也没那么疼了,立刻起来,叫人为自己梳妆打扮,说要去拜月节上看看。
汾城,夜,灯火阑珊。
尉迟靖带伤参加拜月节,刚至东大街不久,便见一个游行队伍经过,领头之人脸上用白线画着各种奇怪的图案,说起来已经是秋天了,晚上还是有些冷的,他们却都赤着上身,头上插着羽毛或者着戴奇怪的帽子,边走边随着乐声在舞动,而后面便是抬着大鼓吹着各类乐器的一堆人,再往后,是一群女子,脸上都缚着轻纱,穿着白色的衣裳,各个看起来都线条修长柔美,舞姿如仙。
路边很多男子的目光都盯在这些女子的身上,再往后,便是今年选出来的所谓“月神之女”,那是一个被抬在高辇上的女子,身体肖瘦而容貌绝美,眉心点着一点红痣,神情高傲冰冷,居高临下扫着这些膜拜她的人。
尉迟靖的目光被这个女子吸引,便向跟在身边的上官夜道:“上官,你瞧那女子,倒是比皇后还要高贵些似的。”
“今夜是拜月神,而她是月神之女,莫说是皇后,便是皇帝,在今夜见了她,也只能朝拜呢。”上官夜答道。
“上官,你以前参加过拜月节吗?每个拜月节都有月神之女吗?”
“每个拜月节都有,月神之女其实是由拜月教里选出来的女子,据说她们自小就经过了特殊的培养,并且冰清玉洁,做为月神之女,在拜月节结束后,她们就不再拥有月神之女的光环,而是恢复普通女子的身份,从此投入到人世间来。”上官夜说到这里,忽然道:“其实很多月神之女之后的人生都很悲惨,沦为高、官的玩物或者是最终落于流莺之地。”
尉迟靖不明白这是什么,但她不想问了,因为队伍的后面,便是一众诚笃的教徒,三步一叩首,场面看起来颇为状观,而队伍的行进都是以月的位置为主导,即月亮在哪个方向,他们便往哪个方向走。
当然月亮也是不会到处乱跑的,所以他们还是延着东大街的方向在走。
这支队伍过去后,很多人都跟随在后面,尉迟靖却对路边各种小摊有兴趣,于是买了两串糖葫芦,还硬把一串塞到上官夜的手中。
之后又看到不远处正在放烟花,尉迟靖仰头看烟花,身子却随着人流往后退,耳听得唉呀一声,吓了一跳,回首才看到一个轻纱蒙面的女子,此时正带着两个待女站在那里,尉迟靖踩着了她的脚,其中一个侍女连忙用帕子拂她脚上的灰尘。
两人目光对视,同时说了声,“是你?!”
之后,蒙纱女子便很生气,“尉迟靖,我与你什么怨,什么仇,为何三番两次故意害我?”
原来这女子正是伊彩玉。
尉迟靖忙道:“我那天可不是故意的,你不知道吗?是东且弥的肖小故意要害咱们的,而且刚才踩了你的脚,也是无意的啊。这么多人,想不踩脚都不容易,我刚才还被人踩了好几下呢,不过我不像你这么骄气,我并不放在心上。”
“你——你这个女子,伤了人,居然还如此大言不惭!”尹彩玉越说越生气。
就在这时候,一个男子的声音传过来,“彩玉,何事大发脾气?”
尹彩玉往声音来处看了眼,立刻拉起了哭腔,“哥哥,你要为我做主!”
尉迟靖向这人看去,只见面容方正,却是剑眉星目,别有一番英气勃勃,而且看他的穿着打扮,似乎是拥有武将一类的官职。尉迟靖想到自邾国两分,由曹炟当上皇帝后,似乎就是尹家人的天下,尹彩玉叫他哥哥,想必他也是姓尹的,当下就觉得自己倒霉,想要脚底抹油,溜之大吉。
结果刚转身,就听那武将道:“这位便是大名鼎鼎的陈留公主吧,杨凡有幸,得见公主真容。”
杨凡?不是姓尹的?
尉迟靖的心稍松了些,转过身尴尬地笑笑,“杨公子,我不是故意踩了尹小姐的脚,实在是人太多了,我也是被人推着……不过我可以向她道歉的,希望她能够原谅我!”
说着也不等杨凡说什么,立刻向尹彩玉福了一福,“彩玉小姐,刚才对不起,还望原谅一次。”
尹彩玉见这尉迟靖见风使舵,态度转变之快,实在令人发指,愤怒地道:“踩脚不是故意的,划破我的脸也不是故意的,尉迟靖,是不是等你把我杀了,也会跟别人解释一句我不是故意的就没事了!”
尉迟靖忙道:“我与尹小姐即无仇也无怨,我是不会杀尹小姐的。”
尹彩玉哪听她说话,只向杨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