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白玉退了出去。
曹炟揉着眉心,略感疲惫。
却在这时,听得内侍道:“皇上,公主求见。”
曹炟眼眸一深,终是道:“让她进来。”
尉迟靖走了进来,却是一幅冷冰冰的样子,一幅被人惹恼的样子。
曹炟疑惑,不知道又出什么事了。
却见她一双美目中此时都是责备,“你当时答应的,我身体好了便让我去见明夕云!可是直到现在我也没有见到她!你到底安得什么心?”
曹炟恍然大悟,却是顾左右而言它,“好久没见你占卜了,怎么,忽然对它不感兴趣了?”
“和帝,你在转移话题!”
“朕是想让你在去之前占卜一下,那牢房今夜是否会发生凶案。”
经过他这样提醒,她才想起来,之前牛云飞被关在牢里,她去探视结果死了很多人的事情。尉迟靖的脸顿时苍白了几分,居然乖乖地听话,拿出千年龟壳和铜钱,默默地闭上眼睛,之后开始摇卦。
她摇卦的样子与安歌一般无二,在曹炟的眼中,她们的影子重合。曹炟的眉目间染上淡淡的笑意。
尉迟靖将卦洒下,抬眸时看到的就是他这个神情。
心里却是忽然怒了,他必然又将她当成是安歌了!
可恶!
但是为了今晚能达成目的,她还是忍了下来,低头仔细地看着卦,却是一个上九吉卦,释义为自天佑之,吉无不利。
心头一松,向曹炟道:“吉。”
看她很是厌恶的样子,曹炟的眉头微蹙,却道:“那就走吧。”
说着已经当先站起,伸出一只手。
尉迟靖犹豫了下,还是将自己的手搭在他的手上,站了起来,任他牵着她的手,向殿外行去。
因为死牢离得还挺远的,尉迟靖走了一段儿,便有些艰难的样子,她可没有想到曹炟会不坐轿子,而与她步行去牢房。
“怎么了?”
“还有很远,为何不做轿?”
“她可是死囚,是车渠国派来杀朕的女人的人,按规矩是不允许探视的,你我若不低调,明日大臣们又要该诸多询问与意见了。”
“可是——”尉迟靖小脸苦着。
曹炟走过来,抓起她的手臂,微微用力,她的身子蓦然有些腾空,接着便被他稳稳地背在了自己的背上。
“朕背你。”
“不用!”她挣扎着想要下来,像条不老实的泥鳅,可是曹炟将她扯得很紧,好一会儿也没得逞。
听得曹炟道:“别闹了,你这么重,再闹朕背着你更辛苦。”
“活该!”尉迟靖说了这句,就安静地爬在他的背上不说话了。
二人就这样,走在静谧的夜里。
尉迟靖忽然想起来,曾经的沈婥被况离抱着走在山道中的情景。
当时她就很疑惑,这况离到底是爱沈婥呢?还是不爱?
如今这个疑问再次从脑海里冒了出来,不过她不会傻到去问曹炟,你这样背着我,到底是爱我呢?还是不爱?因为她知道自己只不过是个替身,是安歌的替身,他若爱,爱的也只是安歌,非是她。
想到这里,她略微无力地提醒了一句,“和帝,我是尉迟靖。”
曹炟不知道她为何这样说,但还是嗯了声。
再之后,二人便都无话了,尉迟靖的脑袋靠在他的肩上,能够听到他的呼吸,能够感受到他的力量,一颗心反而怦怦怦跳得更加的厉害,好一会儿平静不下来。
因为皇帝亲临,二人很容易进入了死牢。
“和帝,我要担独和她说些话,是女人和女人之间的私秘话。”尉迟靖一路上气鼓鼓的,到这时候求到他了,反而又露出眯着眼睛的笑容,带着些微的企求,曹炟只是拧拧她的脸蛋做为回答,之后便默然走了出去,亲自守在死牢的门口。
说起来自那夜之后,已经是近半月了。
发现来探她的是尉迟靖,明夕云很是意外,却也只是淡淡地看了她一眼。
尉迟靖憋了好一会儿才道:“你莫要对我如此大的敌意,我与夏君之间根本没有你所说的那种感情,你这次无端端跑到这里来送命真是划不来。不过,你即是夏君爱的女人,我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你死去,说到底我欠着他的恩,是必须要还的。”
明夕云唇角浸着一抹嘲冷的笑,并不言语。
她在死牢里半个月,虽然并没有受到如何的虐待,可终日不见天日,整个人的精神都很萎靡,面色苍白,眼如死灰。
尉迟靖见她不说话,又道;“不过,我觉得就算我救你出去,也没用。因为你心里的那个坎总是过不去对不对?”
明夕云还是不说话。
尉迟靖又道:“你在牢里可能没有听到消息,其实我已经是和帝的女人了,这辈子也不可能与夏君在一起。你又何必为了这莫须有的,搭上自己的性命?”
明夕云这时终于向她的脸看来,昏暗的灯光下,她的样子比之十几天前并没有什么变化,但是眸中也是布满沉沉的雾一样的东西。
“你不愿成为他的女人?”她似乎终于发现一个很好玩的事。
尉迟靖只是叹了声,却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明夕云笑得有些狡猾,又道:“夏君没有来吗?”
尉迟靖忽然明白了什么,微瞪眼眸,目光灼灼,“我明白了,你是故意把自己送到死牢里,你是等着他来救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