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腹中怀着叶家骨血,您这一巴掌打下去,若是出了什么差错……”

许洪业终究是没敢打许嘉仁,他没打不是因为许嘉仁说了什么,而是因为他一直视若掌上明珠的女儿竟然会这般顶撞他、威胁他,瞧瞧她这副模样,哪里还像个为人子女的,全然是将他当仇人了。

许嘉仁像是早就预料到许洪业不敢对自己怎么样,所以从头至尾她的眼睛都没有眨一下,神色平静道,“父亲,烨霖这次差点送了命,作为亲姐姐,我不能置之不理,既然父亲不愿意给我们姐弟一个交待,那没关系,女儿近日恰好结识了刘夏刘大人,据说刘大人接了调任令,马上就要回京,女儿打算将这件案子交给刘大人审理,父亲意下如何?”

许洪业的额角不知不觉冒了汗,他憋得满脸通红,好半天挤出一句,“老五,何必闹成这样,爹没几天活头了,还爹一片家宅安宁,算爹求你了。”

“什么叫家宅安宁?难道父亲的后宅不安是女儿造成的?更何况,女儿只不过是想查出谋害弟弟的凶手,听父亲这意思似乎是知道什么内情,敢情弟弟出事真的是爹的后院干的?”

许洪业抓住许嘉仁的肩膀,“老五,我知道你和你继母从小就不对付,可是你已经出嫁了,彼此间井水不犯河水,非要和她分出个生死来么,当年她或许做错过什么,可是谁没做错过事呢?”

“是啊,谁都做错过,可是不是每个犯错的人都会一错再错。”许嘉仁看着许洪业那张老脸,心都凉了,“父亲,过去的事我都不再计较,我只在乎将来,怎么,你觉得我是找来刘夏冤枉她么,您可别忘了,就连圣上都夸赞刘夏是包公再世,您不信任刘夏是对圣上的话有异议?”

把皇上都搬出来了,许洪业知道,许嘉仁这是铁了心一查到底。

“老五,你这样会害了烨霖,你若是执意如此,我今日便上折请封烨星为世子!”

许嘉仁冷笑道,“随您的便,到时候叫全京城的人都看看,咱们鄂国公府是怎么嫡庶不分,鄂国公是怎么帮着继母谋害亲生儿子的。而且,女儿没猜错,老夫人似乎也不会同意您这么做,老夫人脾气向来执拗,若是您和她硬着来,不知道吃亏倒霉的是谁,就算被您占了上风,恐怕老夫人也要被您气病过去,到时候您又多了一条‘不孝’的罪名,啧啧,父亲小心翼翼,谨慎过了一世,难不成真的要为王氏晚节不保了么。”

“不孝”“不仁”“不义”这几顶大帽子扣下来,砸的许洪业眼冒金星,他是最重视脸面和名声的人,这一辈子与其说是博个安稳,更不如说是博个名声。许嘉仁这一席话戳中了他的软肋,他竭力想掩盖的那些丑事很可能会被眼前这个有着和他挚爱的女人相同面庞的许嘉仁一一揭开,如果他不能尽数掩盖,那么他必须要在其中做出抉择。

两害取其轻,他最后还是会选择牺牲王氏。

可是他不愿意那么痛快的答应许嘉仁,更不愿意自己作为一个父亲反而受到小辈的掣肘。

“老五,给我几天时间想想,你别轻举妄动。”

许嘉仁嘴角翘起完美的弧度,她知道,她赢了。

可是她一点也不高兴。

接下来就是漫长的等待,许洪业对许嘉仁提出最后的请求,他希望对王氏的处置能放到嘉楚成亲之后。

而另一边,王氏对那父女俩的约定还浑然不觉,她忙着张罗自己女儿的婚事。

她为了拉拢忠勇侯府,只能牺牲自己的宝贝女儿,将嘉楚嫁给唐彪,虽然定亲后的唐彪在忠勇侯夫人的管束下收敛了很多,再也不频繁出现在烟花场所,可是王氏还是对许嘉楚感到很内疚,这内疚让她对这婚事更加上心,大操大办给许嘉楚的都是最好的。

出嫁前几天,许嘉仁花重金给许嘉楚打了一套金头面,许嘉楚对许嘉仁微微一笑,忽然凑到她耳边说,“五姐姐,你看我这样是不是挺高兴的?”

许嘉仁漠然的看着她,“我并不讨厌你。”

“得了吧。”许嘉楚道,“女人天生爱攀比,越是相似性格的人越是如此。我们是一种人,一样的出众,也一样的虚伪,我们知道自己什么样子是最讨人喜欢的,所以我们一直在伪装,我装的很懂事,你装的很大度,我们都希望把对方比下去,就像小时候咱们两个在老夫人面前争宠一样。”

“我承认我善于伪装,不过我们不一样。”许嘉仁道,“你可以眼睁睁看着你母亲算计我,但我如果是你,我就不会做她的帮凶。”

许嘉楚心知肚明,许嘉仁指的是忠勇侯府落水的事。

“那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结果。你嫁给了一个前途尽毁的瘸子,而我马上就要嫁入忠勇侯府。”许嘉楚自然是看不上唐彪的,她先前也为自己的未来感到忧虑,对王氏也有着深深的怨念,可是她一看见许嘉仁,就像找到了心理平衡一样,“五姐姐,我倒想问问你,如果你当初知道自己会嫁给一个瘸子,你恐怕会巴不得嫁给唐彪呢,不过什么事都不能重来,我能有今天,多亏你当年的陷害。”

许嘉楚坚定地认为,唐彪再差也比叶柏昊强,至少唐彪是个完整的人,只要是完整的人,将来就有入朝为官的机会,而忠勇侯府的圣眷远远在没落的梁国公府至上,甚至也在鄂国公府至上。

她坚信,说不定自己的娘家将来就靠自己呢。

这么一想,许嘉楚就舒坦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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