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玉岑与孙良互望了一眼后,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得各自按了她的吩咐行事。 抱着昏睡不醒的孩子迈开步履,孙良看向正由小二领着朝楼上行去的女子,忙加快脚程随在了她的身后。
一路来到三楼的一间厢房门口,东陵馥刚一踏入房内,便吩咐了小二去端个烧好的火盆进来。
将房内的陈设粗粗掠过后,这女子则去到内室,将床榻上的被衾一展,并朝孙良开口道,“让孩子先躺下吧。窒”
几步来到床榻前,孙良轻轻放下孩子后,便道,“卑职先去厢房外候着,主子若有什么需要,就唤卑职。”
“等等,你先去打盆热水进来。”在替孩子轻拢被角时,东陵馥瞧见他的耳脖处仍有尚未除净的泥土,不禁微皱了眉。
应了她的吩咐,孙良转身便下到了大堂。
不消片刻,这男子已端着热水同拿来火盆的小二一道进了厢房戛。
见得这般情景,东陵馥忙起身来到放置木盆的竹架前,挽了一条热帕子。
待这女子回到床榻前坐下,并细致地替那孩子擦拭面部残留的泥污时,孙良已悄然退出了厢房,静立在门口候着。
一盏茶的功夫,东陵馥见这孩子已清整得较为明净后,便将他脱下的蕴了泥土湿气的外袍,展在了火盆上方的铁架上烘烤。
随着一抹推门的声响传来,她正朝房门处投去目光时,玉岑已领着一名郎中走了进来。
出于对东陵馥安危的考虑,原本已守在门口的孙良亦随在二人身后一道入了厢房。
“大夫快来瞧瞧,这孩子究竟生了什么病?”见郎中已到,东陵馥返身来到床榻前,指了指已神念不清的孩子。
目光落向他略显暗沉的面色,郎中忙放下药箱,快步来到了床榻旁。
伸手将孩子的右手从被衾中拿出,郎中将指尖朝他腕间一探,便静静地聆听着他的脉息之动。
半晌,见这郎中只是微微皱眉,却不言语,东陵馥不禁微有急切的开口问道,“怎么样?这孩子现下如何了?”
将搭在孩子腕间的手拿开,郎中一手捋过胡须,静沉了片刻后,才道,“从这孩子的脉象上来看,并非是患了什么骇人的重疾,而是身中暗毒。”
中毒?
他话一出口,东陵馥便微显惊异的同玉岑交换了一记眼色,而孙良则是眸色微重的看向了床榻上的孩子。
究竟是谁会这般险恶,竟对一个六七岁的孩子下得此手。
看了眼睡得浑噩地孩子,东陵馥追问道,“那他这毒可有化解的办法?”
“他体内恐怕还不止一种暗毒,老夫得先施针探探。”说完,郎中便起身来到圆桌前,从药箱的内盖拿出了银针。
待郎中将银针分别扎入孩子的几个穴道后,只在片刻功夫,那银针便渐渐呈现出了黑色,而他扎入的肌肤处,竟还缓缓淌出了玄浓的血水。
眉间轻轻一展,郎中已是松了口气,“幸得他体内的大部分暗毒尚能导出,若是再晚几日,这暗毒淤积入腑,孩子便彻底没救了。”
一眼瞥过东陵馥已显缓和的神色,他又道,“老夫待会开个方子,你们按方子上配的药按时给他服用,不出一月,他体内的余毒便可完全清除。”
“那就好,有劳大夫了。”东陵馥微一点头,便再度看向了床榻上的可怜孩子。
约莫半个时辰后,郎中便收了银针,在纸上写下了方子,而玉岑则是应了东陵馥的吩咐同这郎中一道回了医馆抓药。
不知过了多久,待玉岑端着煎好的药来到厢房中时,她见东陵馥仍坐在床榻前,悉心不减的照顾着孩子。
忙几步走了过去,她略显担忧的开口道,“小姐,让奴婢来吧,你去一旁的软榻上歇着。”
侧目看了眼她,东陵馥淡淡地笑了笑,“没事,他几乎都在睡着,我只是看着他而已。”
“这单就看着也会费心费神,不行,你还是去歇会吧,奴婢来喂他服药。”噘嘴瞥了瞥这个让主子忙碌了甚久的孩子,玉岑不依不饶的开了口。
“那好,他若有什么状况,你便唤我。”东陵馥拗不过她,便是起身朝了一旁的软榻处走去。
来到软榻前缓缓坐下,东陵馥馐睾虻哪悄ㄉ碛埃便轻合上了眼小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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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待绵绵的浅阳透过雕花窗棂在地面映出细细点点的斑驳碎影时,自晚膳后又守在孩子床前照拂了他一夜的东陵馥,已是略显倦怠的由床边站起,展了展双臂。
目光落向伏在床榻前枕臂小憩的玉岑,她拿过悬挂在一旁的大氅,将其披在了这女子的肩头。
犹自来到圆桌旁坐下,她倒了一杯暖茶刚咕咕灌下,便听闻床榻上有了细微的动静。
忙起身来到床榻前,东陵馥垂眸一看,那在半梦半醒间折腾了一夜的孩子竟已缓缓张开了
tang双眼,正怯怯地望着自己。
“你醒了?想喝水吗?要不要吃点东西?”凝眼看着他,东陵馥轻声问道。
盯着眼前这个陌生却又目带关切的女子,孩子微顿了片刻后,才缓缓地点了点头,“姐姐,我想喝水。”
“好,你等着。”东陵馥微微一笑,便转身去到了圆桌旁倒水。
听闻身旁有了些许响动,本睡得迷糊的玉岑猛地一惊,亦是抬眸看向了床榻上的孩子与正在忙碌的东陵馥。
见这孩子已悠悠转醒,她忙站起身来几步去到东陵馥身旁,拿过了她手中的茶水,“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