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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音宫。
窗外,夜深如海。
可独坐在软榻上的青芜却全无睡意,她甚至连今日去参见楚瑶时穿戴的一身华服都不曾褪去。
看着这女子神色沉凝,不言不语的模样,候在内殿的银珠缓缓来到她身前,轻声说道,“娘娘请早些休息吧,若是皇上知道娘娘如此不爱惜自己的身子,也定会为娘娘担心的。副”
闻言,青芜却是眉眼不动的看着不远处轻轻盈耀的火光,不肯听她一句。
今日酉时,本是她与陆横逸约定好见面的时间,可为什么到现在他都没有出现晨?
正待她如此想着时,忽有一名小太监躬身来到了她身旁,禀报道,“娘娘,殿外有一名唤为子衿的婢女求见。”
略显疑惑的看了眼殿外,青芜虽是感到奇怪,却仍是将这女子召了进来。
片刻后,她便瞧见一名身着淡蓝衣裙的女子来到自己身前,朝她一福,“奴婢子衿见过萱妃娘娘。”
抬眸看向正打量着自己的青芜,子衿又道,“奴婢有些话想与娘娘单独禀报。”
低眉微微一思,青芜也未多问什么,便吩咐候在殿内的众人全数退了出去,其中也包括她的贴身婢女银珠。
见最后一名退出大殿的宫人掩带上殿门后,她才开口问道,“是谁派你来的?”
“是陆太医派奴婢来的。”子衿缓声应道。
凝眼将这女子再度打量而过,青芜心生好奇的问道,“我凭什么相信你?”
闻言,子衿也不急于辩解什么,只是从自己的衣袖中拿出了一枚玉佩交至她手中。
见躺在自己掌心的那枚玉佩确实是为陆横逸所有,青芜又问,“说吧,他自己不来却让你来,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
子衿眉眼一低,应道,“陆太医让奴婢前来向萱妃娘娘禀报两件事。第一件,娘娘身边有皇后安插的眼线,此人正是银珠。”
“至于娘娘要如何处置她,便得娘娘自己拿主意了。”
听得她所言,青芜不禁微微一震,难怪楚瑶对自己的一切了若指掌。
眉心一蹙,她继续道,“第二件事是什么?”
“皇上御驾亲征已有十日,但皇上其实并未前去千山府。”子衿不卑不亢的回了话语。
闻言,青芜大惊,“陆太医是如何得知的?”
看了眼这女子已然失色的容颜,子衿如实禀道,“这个奴婢便不清楚了,陆太医只是让奴婢传话而已。”
“至于皇上是否在那千山府,娘娘何不亲自前去一看。”
听完她的话语后,青芜已全然沉浸在了自己的思绪中,她甚至已察觉不到指甲深深嵌入掌心的那抹尖裂痛楚。
任由荆棘横生的魔障在心上恣意疯长,她只觉似乎一切,已永远不会朝着自己所预期的方向发展。
为了能与东陵晟长相厮守,她费尽心力以青芜的身份再度回到了他的身边。
可她却也发现,他们二人似乎再也回不到从前。
她深爱着的男人,东陵晟。
他与东陵馥是叔侄身份,却有了那层关系。
是谁先开始的?
她不敢细想,因为一想,她便会疯狂。
究竟是怎样的爱,能让二人不惜冲破世俗的观念,犯下乱.伦的错误?
在每一个辗转难眠的夜里,只要她一想到二人拥抱在一起的画面,她心中的恨意就会永无止境的膨胀滋长。
似乎唯有东陵馥死了,她才能好过一些。
这样的心思,究竟是从何时开始的?就连她自己也不知道。
似是在东陵晟的登基大典上,东陵馥做了那样忤逆他的事后,他都不曾真心想要杀过那女子。
又似是在那之后,她越发疯狂的揣测,或许东陵馥腹中的孩子根本就是他的骨肉!
为什么…
她也想怀上他的孩子,可他甚至在二人躺在同张床榻的时候,都吝啬给自己一个拥吻。
终于,她想她是彻底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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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语轩。
今晚是怎么了?竟然都挑在这个时间来她的住处。
看着朝自己与霍昕毫不避讳走来的公孙旭尧,东陵馥不禁暗嗔。
见状,她本想起身问候,却碍于霍昕一直握着她的手不肯松开,而这男子似乎连起身的打算都没有。
缓步来到二人面前,公孙旭尧轻扫了眼此刻正挨坐在一起的二人。
他的目光,自然也没有错过二人于桌下交叠在一起的手。
沉默片刻后,公孙旭尧淡淡说道,“看来,我来得似乎不是时候,妨碍了两位。”
“没有。”
“是。”
东陵馥与霍昕几乎是同时开口应道,而公孙旭尧听后却是眉梢微微
tang一挑,似对霍昕突来的挑衅毫不在意。
随后,他便走到霍昕对面的石凳上,坐了下来。
一眼瞥过坐在自己右侧的霍昕,东陵馥又凝了眼坐在自己左侧的公孙旭尧。
顿时,她心头已如千万头草泥马碾压而过。
为何她会觉得三人之间的气氛如此怪异?
这两个忽然相视而笑的男人,眼底却酝酿着汹涌的暗潮,似是一个不经意,便会陡然爆发。
此时,原本在另一间厢房中的玉岑忽然走了出来,嘴里抱怨的喃喃道,“小姐,你让奴婢打包的那些你喜爱吃的干果都在路上被压坏了,恐怕不能吃了。”
闻言,东陵馥瞬间便觉这丫头是上天派来给她解围破局的仙女。随她蓦地站起身来,霍昕也终是放开了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