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东陵晟挥手示意自己免礼后,安丘便躬身来到这男人身旁,将李肃前来觐见的缘由一五一十的道了出来。
此时,跪地的李肃已缓缓抬眸看向了负手而立的东陵晟,却见他微垂的凤目中竟透出了些许不耐之色。
见得此景,李肃不由得深吸了一口气,一时间,他也揣摩不出这天子的心中所想。
眸光一转,东陵晟看向跪地的李肃,淡淡问道,“李肃,你作为两朝元老,竟连最起码的军中制度也不知吗?”
闻言,李肃背脊一凉,赶忙解释道,“臣只是一时担忧皇上的安危,所以没有顾虑太多就赶了过来,还请皇上恕罪。襞”
“恕罪?李大将军可知自己所犯何罪?”东陵晟眸光一暗,问道。
瞥见四周不少军衔在三品以上的将军皆看着面前一幕,李肃哪里还有心思顾及他们心中所想,忙回道,“臣奉旨坐镇湘流镇,便不该擅离职守。竭”
“即使是截获了这类信件,也应在核实真实性的同时派人呈报给皇上,而非如此草率行事。”
轻转凤眸,东陵晟看向与他一道前来的副将袁洪,厉声道,“知道自己错在什么地方,还不算晚。”
“作为大军统帅你本该以身作则,可偏偏第一个违抗圣旨的人就是你。若此时不明正军律,接下来,朕何以服众?”
“皇上所言极是,是臣考虑欠妥,臣愿承担一切罪责。”李肃眉目深凝,扬声道。
没想到,自己竟棋差一招,误判了现在的局势。
眼下,毕竟是皇上自登基后第一次统帅大军出征,必然容不得半点忤逆。
看来,皇上这次是要重罚他以立君威。
不过,好在他在军中立威已久,手下又有一帮生死兄弟,皇上若想在这短短的一时半刻功夫便削弱他的军中势力,尚不可能。
为今之计,他只得先示软认错,待这之后再另行谋划。
收了目光,东陵晟一字一顿的开口道,“不过,毕竟李大将军是一心顾虑朕的安危,才会做出如此鲁莽的事。朕可以给大将军一次将功折罪的机会。”
闻言,李肃已是错愕的看向了东陵晟,凝声道,“请皇上示下,臣必当竭尽所能以报君恩。”
“好,不愧是朕的镇远大将军。”
微挑眉稍,东陵晟颇为满意的点了点头,继续道,“胜败本就是兵家常事,朕可以给你五万精兵出战与孟元朗再决胜负,让李大将军一雪前耻,如何?”
说着,东陵晟已缓步走到李肃面前,并亲自伸手将他扶了起身。
正待李肃面露惊怔之时,东陵晟继续道,“不过,朕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李肃凝眉问道。
眼中的墨色缓缓一定,东陵晟不紧不慢的开了口,“与朕签下军令状。若是这场对战再败,李大将军罪加一等,官降两阶,继任平寇将军!”
此刻,他缓缓道出的话语,已如承天无上的圣旨般不容抗拒的砸在了每个人的心上。
纵使李肃有千般不愿,也不得不再度跪下,扬声道,“臣遵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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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风离离,阳明暖熙。
钦安府寒县边境的一处葱翠林地中,赶了许久路程的东陵馥与霍昕等人正围坐在一块较为空阔的草地间,暂作歇息。
不过,其间却并无孟元朗的身影。自他们从山庄出发时,这男子便已不在。
此刻,中央那处笼着明艳光亮的火堆上,正由玉岑以双手轻轻地翻转着木架间的烤鱼与野兔,来给众人用作午膳食用。
一眼瞥过正在火堆旁帮衬自己的钟琳,玉岑看了看不远处巡逻的几名护卫后,才将目光落向了并肩而坐,却一语不发的东陵馥与霍昕二人。
自山庄起,她便隐约觉得这二人有些不太对劲。
收了目光,玉岑将随带的食盐细细地朝烤鱼与野兔上撒上些许后,便扫了眼不以为意的用竹签串弄鲜鱼的钟琳。
放下手中的盐瓶,她又稍待了片刻后,便将先行烤好的食物递至了东陵馥手中,“小姐,这些好了,你与霍公子先用吧。”
说完,她便转身朝了马车停靠的方向行去。
几步踏上马车翻找出随带的水袋,玉岑将所剩不多的清水摇了摇后,便返身来到了火堆旁,朝钟琳开口道,“你先别忙了,陪我一道去打水吧,顺便看看附近可有野果野菜。”
瞥了眼身旁女子手中的两只水袋,钟琳挑眉道,“你为何不能自己去?”
闻言,玉岑小脸一皱,已露出了一副惊怕的模样,并以双手圈上了她的手臂,“我害怕这林中有野兽。”
说完,她便不由分说的拉着钟琳一道朝了林子深处行去,只留下东陵馥与霍昕二人独坐在火堆旁。
目光掠过二人远去的背影,东陵馥转眸看向身旁的霍昕,将烤鱼拿至了他面前,“快吃吧,你今日还没有吃过东西
tang。”
见霍昕只是眸光深深地看着自己,却不接过,她轻笑着问道,“怎么了?你不吃我就吃咯?待我吃光了一会你肚子饿,可别叫唤。”
说着,她将烤鱼移至鼻端轻轻地嗅了嗅并咬下一口后,便随舌尖的美味展现出了一副颇为悦享的模样。
可此时,一旁的霍昕却并不为之所动,反是将目光挑向了熊熊而燃的烈焰,沉声道,“馥儿,你后悔吗?”
闻言,东陵馥一滞,亦将视线移向了面前的火光,并故作不明的反问道,“后悔什么?”
随那眉心蹙起的弧度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