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我早知道你将会是北胤国最大的祸害,在你做下有辱皇族声誉的那事时…”以凝有血丝的通红双眼瞪着东陵馥,青芜死死地咬住了唇瓣,并未接着说下去。
“那日,不该当着众大臣的面为我求情?”接过她的话语,东陵馥嗓音微冷的说着。
目光轻轻一转,她扫了眼四周的众人,安丘,凌霄,颜真,以及那个蛰伏许久,近日才被暴露的钟琳。
能够站在这里的,应该都是皇叔的心腹,而他们必然也知道青芜的真实身份窒。
青芜,除却是东陵晟的萱妃外,还曾是父皇的宠妃姜晚词。
四下,静寂无声,唯有轻风拂过时卷带枝叶的“沙沙”声响,有意无意的在众人耳畔掠过。
此番,众人皆不约而同的瞥了眼颜真身后那扇紧闭的大门,谁也不敢在此时多说一句,毕竟那里面的男人可是当今皇上。
“你…是如何知道的?”青芜原本满溢着愤恨的双眸已因她的这句话而透出了一丝惊异之色戛。
可下一秒,那滚滚层层的窘迫,怨恨与嫉妒便如山海般朝她疯狂的侵袭而来,似利刃般在她心上割出了鲜血淋漓的伤口。
对于自己的那段过往,她一直觉得如鲠在喉。
以至在面对东陵晟时,她没有自信。
在二人分开说长不长,说短却也不短的两年时间后,她再度回到了他的身边。
他虽从未多说什么,可她却敏锐的察觉到,似乎他们再也回不到从前。
三日前,她压抑着心上荆棘疯长,将她几欲折磨到窒息的痛楚,在焦虑急切中等待他归来。
可她在万般煎熬与苦楚中等来的却是,钟琳护卫着满身是血的东陵晟一路从黎川府回来,虚弱的他竟这样一路握着东陵馥的手,不曾放开过。
他想要将她禁锢在自己身边,甚至已到不顾一切的地步吗?
风,仍旧徐徐而过,轻扬着她的裙摆发梢,却无法将她心中的妒与恨丝丝点点吹散分毫。
此刻,她耳畔不断回荡的,唯有东陵晟方才在屋内对她说的那些话。
明明那个背叛的人是东陵馥,这女子才是一切灾难的罪魁祸首,更险些害得他…
她恨透了东陵馥!
自她有记忆开始,从未这样痛恨过一个人。
那是一种深到极致的恨,是想要食其肉,喝其血,扒其皮,抽其筋,碎其骨,扬其灰的恨!
所以,在她方才从屋里走出,看到这女子正迎着自己所在的方向走来时,她再也控制不住心中令人几欲爆裂的情绪,大步冲到东陵馥面前,狠狠地甩了这女子一记耳光。
“现在还来这里做什么?难道你还嫌自己害得你皇叔不够吗?”极力克制住心中翻覆的浓烈情绪,青芜待自己的心境稍稍平复些许后,才缓缓开口说道。
裙侧,是她因厉恨而紧握却又努力压抑过后徐徐放开的手。
芊芊玉指,蔻丹尽染,脉络清晰可见。
但此时,东陵馥却似并未将她责备自己的话语放在心上,而是不着痕迹的打量着四周的众人。
为何他们一个个面色都是如此凝重?
为什么即便是居住在同一间别院内,她却一点消息都没有收到。
看来,是皇叔下旨封锁了有关他伤势的消息。
难道是皇叔的伤势…
思及此处,东陵馥已不敢再往下去想,也顾不得挡在自己面前的青芜,只是一意寻思着欲要绕过这女子。
可她刚踏出几步,却再度被青芜回身拦住了去路。
见东陵馥此番竟要硬闯,青芜竟猛地伸手扯攥上了她的衣袖。二人一番推抵之下,东陵馥臂间挽着的竹篮也被打翻在地,那食盒内的菜肴皆全数泼洒在了青石路面上。
“好了。我可是要提醒下二位,在这里搞出这么大的动静,可不利于皇上休息。”看着眼前这般混乱的场面,颜真轻蹙了眉以指尖抚上太阳穴,颇为无奈的提醒着。
似是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青芜微微一怔,便朝后退出几步,拉开了自己与东陵馥之间的纠缠距离。
神色即刻恢复如常,她瞥了眼不远处的安丘,眸色清冷的凝声道,“安总管。”
闻言,安丘忙躬身上前几步,朝了她行礼,“奴才在。”
“皇上如今需静心休养,不宜有人打扰,你还不快派人将云萝公主送回房中。”目光挑向他,青芜冷冷地下了令。
嗓音稍稍一顿,她声色凉淡的继续道,“皇上念及公主少不更事,才会被霍昕诱导。所以,许多事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予追究。”
“可到底公主身份尊贵,逆贼霍昕正是想借由这一点搅乱整个战局,其心当诛。为了公主的安危着想,本宫认为还是尽快送云萝回宫才是上策。”
听完她的一番言语,安丘颇有为难的扫了眼离自己几步之遥的凌霄,可这冷面男子却丝
tang毫没有想要替他解围的意思。
眼前这两个女人,一个是皇上宠爱的萱妃,一个是云萝公主。
这云萝公主与皇上的真实关系,虽然大家嘴上从不敢随意说起,但心里却是清楚的。
皇上对云萝公主的心思究竟如何,没有人敢妄自揣测。纵使有人对云萝公主心存万般不满,但皇上吩咐过的话却无人不敢不从。
如今,这两个女人对峙,自然没有一人敢多言什么,也唯有性子古怪,难以捉摸的颜真会站出来说话。
“我怎么有点不太明白萱妃娘娘说的这番话究竟是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