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悦菱!”她的惊叫和畏缩时的恐惧让瑜颜墨心头一惊,他几乎是在同一时刻就伸出了手臂,抱住了她,用自己宽阔的胸膛护住了她,“发生什么事了?”
悦菱在他的怀中瑟瑟发抖:“不要打我……妈妈,我错了,不要打……”
“悦菱……”瑜颜墨被她的口中喃喃的话震住了,
她仿佛沉浸在了一段往事的幻觉之中,只絮絮地对着假象的人不断念叨着什么。
他一时竟然不知道要和她说什么好,只觉得她错乱的言语,还有这娇小的身躯,让他的心莫名感到痛楚。她在他的怀中,像秋天的一片叶子,萧瑟而脆弱,然而他除了抱住她,似乎什么也不能做。
小声的抽泣从他的怀中传来,悦菱依然抱着头,仿佛害怕那从天而降的荆条一样,缩成一团。
就在闪电击穿夜空的那一刻,就在瑜颜墨把照片给她看的那一刻,她的眼前,蓦地出现一个肥胖的中年女人,满脸横肉,眼神凶恶,高高举着带刺的荆条,朝着她劈头盖脸的打下来。
这一幕是如此的真实,真实到就连荆条击打皮肤的疼痛都由着这幻想传来,从她的脸上、肩上、手臂上……身体任何一个曾经挨过打的地方传来。
“悦菱,好了……”瑜颜墨竟然放轻了声音,想拿来她挡着脸的手,“来……”
“不,不要。”悦菱固执地捂着脸,“妈妈不要,悦菱错了……”她小声哭喊着,“求求你不要打我。”
“悦菱,是我,我是瑜颜墨。”瑜颜墨抓着她的手,想要将她从幻觉之中唤醒。
“不!”悦菱惊呼起来。
“是我!”瑜颜墨对着她吼起来。
在扯开她手的同时,一个霸道的吻已经覆盖下去。
他吻着她的唇,重重地咬着她,想要藉由这种现实中的疼痛,让她从往昔的痛苦中醒过来。然而,此时让他最为清晰感受到的,并不是她倔强的唇有多么甘甜,而是,从她脸颊滑落的泪,有多么的冰凉和苦涩。
“悦菱,是我。”短暂的吻之后,瑜颜墨放开了她,捧着她的脸,深深而有温柔地看着她,“你看着我,我是瑜颜墨。”
悦菱痴痴地望着他,有那么好几秒,她无声无息,仿佛一座没有生命的冰雕。
她的眼神,好像停留在遥远的过去时空,好像遗落在了星河的世纪,久久不能跨过这一段时间的恒河,转回她的躯体里。
瑜颜墨抓着她的肩膀,手指细细地、轻轻地、一寸寸的从她僵硬的手臂捏下来,直到她呆滞的眼神慢慢流转了星光,直到泪水慢慢重新溢出了她的双眼……
突然间,悦菱大口地喘息起来,就像整个人正被一刀刀砍成碎块一样,喘得几乎要这一生的呼吸都用掉了。
“悦菱,冷静点,冷静点。”瑜颜墨连忙抓着她,大声地唤着她。
可是她依旧不休不止地喘着,越喘越急,只喘得面色发青,嘴唇发紫,呼吸不能,全身颤抖。
瑜颜墨霎时间惊慌起来。
他四处张望着,想要找一个纸袋或是塑料桶。他手忙脚乱地翻着柳清叶的汽车格子,然而里面有针筒,有一堆乱七八糟的粉末,唯独连根塑料袋也没有。
他想要找一件外套,唯一的外套却披在悦菱的身上。
他不可能让她光着身子,一时情急,把自己的衬衣也脱了下来。然后,他把衬衣袖子靠身体部分那里打了个死结,对准了悦菱的脸。他一只手扶着悦菱的脖子,让她不要乱动,一只手捏着衬衣的袖子,让她对准了里面呼吸。
他的衬衣质感和挺度都很好,这样一来,就形成了一个封闭的空间,可以当成一个袋子的替代品。
悦菱对着袖子里喘着气,慢慢地,慢慢地觉得好了起来。
“没事的,宝贝,”瑜颜墨的手心也起了一层细密的汗,他也喘息着,轻声安慰着悦菱,“没事儿,宝贝你慢慢吸气,再慢慢呼气,对……就这样……”
在他摇篮似轻柔地声音中,悦菱渐渐觉得好了起来。
她渐渐能顺畅呼吸了,只觉得身子一软,栽倒在了瑜颜墨的怀里。
“没事了……”瑜颜墨吻着她湿润的发,仿佛也是在安慰自己似的,“你没事了。”
雨还在不眠不休地下着,车里有些冷,悦菱躺在瑜颜墨的心口上,浅睡中,睫毛仍在不安的颤动着,嘴唇时不时轻微嚅动,似乎在睡梦中说些什么。
瑜颜墨拿着手机,时不时拂着她滑落在脸庞的发丝,他压低着声音:“……对,我猜也是过呼吸,所以临时自制了一个封闭的呼吸通道。你明天抽空过来,给她做个检查。”
“她有吃东西吗?有可能是血糖过低引起的酮症酸中毒,”柳清叶在大雨滂沱的窗边来回走动着,“我后备箱里有些葡萄糖,还有纯净水,你去弄点给她喝……”
他长吁短叹的。
就在瑜颜墨带着悦菱,开着他的小福特离开后一小时,柳医生终于察觉到事情不对了。
再怎么能干,也不可能一小时也在里面没声没息吧。
他一咬牙,让电梯维护人员恢复了电梯,并想把电梯升了起来打开,让瑜颜墨和悦菱从顶层出去。
谁知道一按电梯,门竟然就在他的面前打开了,里面空空如也。
柳清叶看着被肢解的电路板块,这才大呼上当。
还以为瑜大公子被yù_wàng冲昏了头脑,在电梯里干下了惊天大事。没想到从头到尾,这根本就是瑜颜墨自导自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