瑜家,这么多年,对水木家所欠下的账。
终归是要水木家自己的人去讨还的。
瑜颜墨,你就好好爱着你的敌人吧,总有一天,她会掏空你的所有,她会把你所亏欠的百倍夺走……
“你可以带她走。”现在,是他最正常的时候,他看着他的仇敌,“我并没有碰过她。”
瑜颜墨依然没有放开悦菱,她现在不声不响地靠在他的心口上,在她的手臂上,她与他的鲜血混在一起,流了下来。
“我要带走一个人,与你有没有碰她,没有任何关系。”他傲然地冷笑着,蔑视着水木华堂。
水木华堂弯着唇,好,瑜颜墨,我是你的手下败将,你有资格蔑视我。我就再让你蔑视一段时间,又怎么样?
瑜颜墨将几乎已经没有知觉的悦菱抱了起来,擦过水木华堂的身边,往外面走去。
突然间,刚才还死水一般沉寂的悦菱挣扎了起来。
“不!不要,我不要离开小堂!”趁着瑜颜墨一愣,她竟从他的怀里挣脱了出来,扑到了水木华堂的身边。
她满面泪水地、怯怯地拉着水木华堂的手臂,畏惧地看着瑜颜墨:“悦菱不要离开小堂,不要。”
叉叉你个圈圈!水木华堂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差点背过气去。这姑娘,是存心给自己找过不去吗!
包厢里杀气又甚,看着躲在水木华堂身旁,犹如受惊小鹿一般的悦菱,瑜颜墨的心里卷起了一股飓风,暴戾的目光似乎要把这个空间里所有的一切都碾碎。
她真的不认识他了?
还是她已经变心了?
还是……她根本就不是悦菱!
从她再一次出现在他的面前到现在,她所有的表现,像是从心底里厌恶和抗拒他。她的各种举动已经在他满是疮痍的心上划过了一道道伤口,可是现在,她竟然扑到了水木华堂的身边,那样亲昵的依偎着他……
他想起了自己从边境逃回来,昏迷时所做的那个梦。
他在深渊坠\落,她与水木华堂相拥,漠然看着他消失在黑暗中……
此时此刻,心境竟和那时如此相似。
可是他刚刚往前一步,水木华堂就挡在了悦菱的面前。
“瑜大公子,”他没有伪笑,没有谦卑,也没有任何伪装,简直可以算得上是真诚地看着他,“如果你带走她,从此以后,也许,我都再也见不到她了。不管怎么样,毕竟,是我把她送回你身边的……”
瑜颜墨下巴一扬,声音里带着威胁与傲慢:“所以?”
“所以,让我和她单独道个别。”水木华堂平静地,“只是道别而已。我认为,悦菱这样的女孩,值得一个朋友,和她郑重的道一声珍重。”
“好,那你现在道完了。可以滚了。”瑜颜墨走了过来,去拉悦菱。
“瑜颜墨!”水木华堂眼里闪过一抹狠色,袖中突然变出一把匕首,放在了悦菱的脖子上,“如果你真要这样一意孤行,那么我今天就一了百了,这个女人,你和我,谁都别想得到!”
刀刃嵌入了悦菱的脖子上的肌肤,细细的血痕很快出现了。
瑜颜墨的瞳孔在放大,他的手指嵌入掌心,牙在唇内咬出了血……就这样两秒之后,他突的决然转身,走出了包厢,嘭的一下关上了门。
呼——水木华堂放下了刀,怔了片刻,立即去看悦菱的脖子。
细细的观察后,发觉并没有真的切入真皮层,不过算一道浅浅的划痕之后,他又松了一口气。
这之后,他看着不声不响的悦菱,不说话,也没有任何表情。
悦菱也不吱声,只是把目光回避到了一边。
她没有哭了,也没有刚才那么悲戚的表情和留恋的模样。
只是演戏而已……全都只是演戏而已……可是——“对不起,小堂……我应该听你的话,安安静静地跟他走的。我……”她还是捂住了脸,“我只是怕,我就这样走了,不回头,也不说一声再见,从此以后,再也见不到小堂。小堂会忘记我,完全忘记我,忘记悦菱宝宝……”
她抹着眼泪,“我说一声不想走,小堂至少会印象深刻,会一直记得我的。”
早就说好了的。
在来这里之前,水木华堂和常姐就已经培训过她很多遍了,如果瑜颜墨要做什么,不要反抗,如果他要带她走,她就跟他走,她要表现得顺从和听话,就像听小堂的话那样。
可是,办不到怎么办?
她好努力,努力地不想反抗,不想挣扎,不想哭,不想向小堂呼救,可是就是办不到怎么办?
瑜颜墨好可怕,他会让她潜意识里升起拼死逃亡的念头,让她,本能地反抗。
“小堂对不起,”她大哭起来,“悦菱太不听话了,太让你失望了。”
“嘘——嘘——”水木华堂把手指放在了她的嘴唇上,示意她安静。
他把她的手拿开,替她擦掉泪水。
然后他牵着她的手,和她面对面跪着,无限怜爱地看着她,苦笑着:“小堂也很不听话啊,所以悦菱宝宝也不要自责了。因为小堂也没有做好自己的本分。”
明明知道瑜颜墨是不可能杀死她的,但在听到那个公主说“瑜颜墨要杀掉小菱”的时候,还是失去了理智。
那时候,觉得如果不跑过来,如果不阻止所有发生的一切,悦菱就真的会被瑜颜墨杀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