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我的画室外面的屋顶。你想来看一看吗?”
说着,科维尔就在伊蕾放下手里握着的那个杯子之后向前走了几步,而后回头又看伊蕾一眼,仿佛是在对她说:“跟着我”。
直到伊蕾也跨出那一步,这个男孩才勾起了嘴角,并转身继续向前走去。他带着伊蕾从窄窄旧旧的木质楼梯走向三楼,而后在一闪仅能让一人通过的门前停下。当他打开那扇门的时候,一排浅色的木质扶梯就这样出现眼前。
仅仅是站在扶梯的下面,抬起头向上望去,伊蕾就能看到许许多多数之不清的画。它们有的被装在了木质画框里,挂在墙上。而更多的只是装在一个深蓝色、黑色或是深棕色的纸质画框里被叠在一起。当你打开这扇门,你就能够感受自己已经沉浸在了一个拥有无数色彩的狭小空间里。
可仅仅是站在扶梯之下是没法看清楚这间阁楼画室的全貌的。
在伊蕾还没有从这间画室中的藏画之多和那些画作的精美中回过神来,科维尔已经三两步攀上扶梯,并在走到了阁楼上之后蹲下来向伊蕾伸出手。当伊蕾也像他一样攀着扶梯向上了几步之后,科维尔就抓住了她的手。
可科维尔显然记得他带伊蕾来这里的目的并不是参观他的画室,而是带伊蕾去到那个他最喜欢的位置,于是在到达这个存放有几百张画作的阁楼画室之后,他并未停下脚步,而是牵着伊蕾的手,走向那扇半人高的,仿佛是镶嵌在了墙面上的玻璃窗。在到达那扇玻璃窗之前,得踩上三阶楼梯,而后还要矮着身子才能从那扇窗户走出去。
当科维尔推开那扇窗的时候,寒风就瞬间肆虐进这间温暖的画室。这个捷克男孩拿起挂在玻璃窗边上的一盏煤油灯,将它点亮,而后挂到画室外面屋顶上的小挂钩上。
外面的漆黑一片就这样被点亮,而伊蕾也就此借着那詹煤油灯中火光看清了阁楼外夜色中的景象。
那就是一个屋顶,有着红瓦所搭起的屋顶,从这扇窗户的倾斜斜坡开始向外延伸出去了大约两三米的平缓地带,又以黑铁搭出了一圈荆棘护栏。
“要小心,抓紧我。”
待伊蕾看清外面之后,科维尔对伊蕾轻声说出这一句。而后,他就再一次地向伊蕾伸出了他的手。而这一次,因为看到窗外的景色而有些怔怔的伊蕾主动把自己的手交给了对方,让这个捷克男孩带着自己走向那片由红色的瓦片所搭成的屋顶。
当伊蕾矮着身子向外走出那一步的时候,科维尔用手扶着顶端的窗框,以避免伊蕾不小心撞到那里。可伊蕾还来不及为他的这个动作表达谢意,她就已经被眼前的景色所震得说不出话来。
虽然午夜已经到来,可她的眼前却不是漆黑一片。远方的灯火为这些成群的红色屋顶笼罩上了一层朦胧而又神秘的光。而当她的目光追随着这些灯火望向远处的时候,她会现在一片黑暗中显得更令人心动的,被灯火所点亮的布拉格城堡。
可是她才想走近一步,将那些看德更清晰一些,她就不小心被一层一层铺盖着的红色瓦片绊到了脚尖。那一刻的惊吓可真是让人感到冷汗都要出来了。但是很快,牵着她的手一直没有放开的科维尔就手上一个用力帮她稳住了身形。
这下,伊蕾更不敢随便往前了。她以为自己应该没有任何恐高的病症,但当她站在这栋仅有三层楼的屋顶上时,她甚至都不敢走近那个荆棘护栏。出于自己此时就站在铺着瓦片的屋顶上的这一认知,伊蕾总觉得
并且还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一点,退得更靠近身边正牵着她的手的那个捷克男孩。
科维尔:“把外套穿上?这里很冷。”
伊蕾:“不、不不,我觉得我可能需要……”
还没能从自己此刻正站在屋顶上的这件事里反应过来,在真正成为一名足球教练之后总是觉得自己无所不能的伊蕾还是觉得自己光是站在这里就已经够呛了,更别说还要放开科维尔的手站在这里穿外套了!但是关键时刻伊蕾急中生智,她让科维尔拉着她,然后慢慢地,缓缓地坐下来!
当这个动作达成之后,伊蕾才算把险些就要跳出来的心给放了回去,并松了一口气地穿起了外套。而后,她才开始好好看一看自己眼前的这一切。
曾在布拉格待了三年的伊蕾知道,这座城市它很美。只是一座城市能够有一千种美丽的地方,就能有一万个欣赏这种美丽的角度。
站在查理大桥桥引处的桥头堡上看这座城市很美,站在河岸边上的弗朗基谢克一世纪念碑那里看河上的水塔很美,站在有着许多青铜雕塑柱路灯的捷克人大桥上从灯火阑珊的地方往向远处的喧嚣很美,站在天文钟的灯塔上望向那些低矮的红色屋顶也很美。
她曾自己在这座城市中漫步,欣赏过这座城市的很多美景。也在几乎随处可见的,布拉格画派的画片中看到过这些画家眼中的,布拉格最美的地方。
但这还是伊蕾第一次真的坐在红色的屋顶上,望向远处的布拉格城堡。
她知道这座城市一点儿也不现代,直到今天,整座布拉格城中都弥漫着一种十九世纪的复古感。可当她坐在这个由红瓦所搭乘的屋顶时,她会觉得,属于这座城市的现代气息又更加的飘渺了。她仿佛就是坐在一幅画中,成为了这幅画的一部分,却又在欣赏远处的布拉格城堡。
半响,她听到自己的身边出了些许的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