阁楼上除了大巫师和胥璐外,旁边几间屋中都住着巫蛊门的弟子,因而这个男弟子才一时没有想到这水是从大巫师屋中倒出来的。
大巫师谷雨闻声大吃一惊,害怕这人上楼来向隔壁住的人对质,忙示意胥璐进小屋去,胥璐无可奈何,只得爬到窗口,探首向楼下一望,羞红了脸说道:“是我刚才倒洗手水……”
那弟子抬首张见是胥璐,想骂又不好骂,咕噜了一句便走开了。
胥璐和邵元节虚惊了一场,二人都把脸别过去不敢看对方。胥璐迟疑了片刻,一言不发走了出去。
因为这件事,大巫师谷雨也不好进屋来同邵元节说话,便坐在茶几边看书,看了多时,却一列字也没有看进去。
邵元节独自坐在木地板上,眼望着小窗外的天空,心中只盼天黑。至于今晚能否脱身,邵元节也心中无数,只想:“事已至此,大不了一死,我冲不出去就自尽便是!”想到自已多半不能与杜娟死在一块了,连杜娟的坟墓也不知道在哪儿,心中甚是不甘……
邵元节思绪纷至沓来,忆起去年与杜娟一起到郑医生的医舍去打探李时珍的消息后,因怕惊动巫咸岑珂,二人也不敢在小店中吃饭,用荷叶包了包子带在路上吃。
那时杜娟搀扶着假装肚子痛的邵元节离开小镇,邵元节笑道:“你这么挽着我,让我想起将来咱们老了,我也是这么弯腰走路,你在一边扶着我走……”
杜娟假嗔道:“没正经!”后来杜娟又说道:“我想要是我们真老了的话,我要你服伺我,我不许你比我先死……我要我先死,让你服伺我……”
邵元节道:“不行!我不许你比我先死!我要我们同一天死!这样免得我会孤独想你的!”
杜娟听了心中一热,本想开一句玩笑,但眼泪却流了出来。邵元节见她泪水越流越多,便搂抱住她,吮吸她脸上的泪花,二人在道旁亲起嘴来……
往事历历在目,杜娟人却不在了,邵元节情难自禁,双手掩脸饮泣起来。
大巫师谷雨心不在焉看了半个时辰的书,才回过神来,觉得有些口渴,便喝了一杯茶,胥璐过来给她续水,大巫师谷雨这才想起邵元节可能口渴了,于是让胥璐给邵元节端茶进去。
胥璐走到里屋,邵元节抬起眼来,慌忙拭了泪痕。
胥璐没说什么,看着邵元节咕嘟咕嘟喝完了茶,因问:“还要喝一杯么?”
邵元节很是口渴,一杯茶哪里够,便点了点头,说道:“麻烦你再给我来一杯吧。”
胥璐出来倒茶水时,悄悄给大巫师谷雨示意邵元节在哭泣。大巫师谷雨微微一怔,蹙眉不语。
胥璐又端茶进去给邵元节喝。大巫师想起当日杜娟因为假扮自已,在起身逃离法阵之时,才遭遇到敌人三路夹攻,自已和巫礼熊念扶起受伤的杜娟,但熊念又受伤倒地了!自已扶起杜娟向厅内逃跑,杜娟见敌人人多,情知难以逃脱,在危急关头将自已向前一推,自已只身逃进了屋里。那一战只有自已毫发未伤,如果不是杜娟假扮自已,自已早就或战死或被擒了!
大巫师想到对自已忠诚的巫即、巫真、巫罗和两位蛊女都不幸阵亡,不禁怆然泪下。
胥璐看着邵元节喝完了茶后,又问他够不够,邵元节便说不渴了。胥璐也不好与他多说话,便拿了茶杯走了出来。
大巫师谷雨听见胥璐和邵元节的说话声,忙偷偷拭了泪。胥璐出来默默坐在床边,大巫师看了她一眼,便又拿起书假装看起来。
胥璐想起先前邵元节小解的事来,口角噙着一丝笑意,心中偷想:“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啊,他总是要大解吧,那时又怎么办呢?”
屋里屋外三个人都不出声,屋中安静得针落可闻。不觉到了中午,楼梯处才响起了轻轻的脚步声。
大巫师谷雨听见动静,故意不抬头,佯装看书。
送饭来的却不是申静和金秀,而是另外三个女弟子。大巫师谷雨虽然叫不出她们的名字来,但认得其中一人是岑珂的亲戚,于是寒着脸不说话。
其中一位身材瘦高的女弟子向大巫师打了招呼,大巫师只嗯了一声。
三位女弟子便从竹篮子中取出饭菜来摆在两张矮几上,大巫师见饭菜果然比前些日增加了,足够三个大男人吃了,脸色才缓和了一些。
三位女弟子摆放好碗筷和菜饭,便垂手站立在一边。
大巫师谷雨因为有岑珂的亲戚在,便一言不发,动筷吃了几口饭菜,想到屋中还有邵元节,才忍不住对她们说道:“我吃饭不习惯有人看着的,你们都先下去吧,等会上来收拾就行了。”
其实大巫师往日在家中吃饭时,都有两三个女侍者站立一旁伺候的,这本是大户人家的规矩,但两名女弟子都是小户人家出身,自然都未见过这种场面的。只有岑珂的那位亲戚见过岑珂吃饭的,听了这话,心中微微有些奇怪,但也没有深想,以为各人有各人的习惯。
那两名女弟子互视一眼,才异口同声说道:“请大巫师慢用。”如释重负地一齐走了出去。岑珂的那位亲戚好奇地看了大巫师一眼,也跟着二人下楼去了。
因为没有多余的碗筷,大巫师谷雨一时不知所措,边想边吃了一碗饭,才放下了碗筷,看了胥璐一眼,见胥璐正吃得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