隧道深入地底,黑暗之中前行的鬼哥仍在回想牧兰衣那张没有血色的脸。
恍惚中他觉得心里丝丝隐痛,仿佛这个女人真像他撒的谎那样,就是他的道侣。让他倍感压抑的是,他认为当有一段记忆,其中写满自己与她的所有,然而他搜肠刮肚却一无所获。
没有,什么都没有。一个……倒霉的路人而已。可是这种牵肠挂肚的感觉从何而来?修行至今,什么样的女人没有见过,他自认不是那种滥情种子。
只有一种解释才能说得通。自黎山到金原,自己身上那重如迷雾一般的隐秘,并未如同老鬼当年所言一样清晰起来,反而又如阴影般笼罩在身上,挥之不去。
乾不仁的杀心,万寿蛊母的利用,年猪狗的不屑,种种迹象表明,如万寿蛊母和乾不仁这般的大神通修士一定知道些什么,可是具体知道哪些不好猜测。问是问不得的,问不好会出大乱子。
等吧。等牧兰衣痊愈,等自己的力量与神魂彻底归来。想到自己的神魂与力量,鬼哥的信心立刻又足满起来,他很清楚,一旦那一天到来,自己的实力将再有一次质的飞跃。有些事唯有强大,才有知晓的资格。会有那么一天的!想到这里,他大踏步的向黑暗深处走去。
这黑暗的地底潮湿污晦,虽然灵气极其浓郁,可气味却实在难闻。黑暗空旷的地洞之中,他见到了自己的目标,一个脏臭得如同粪便的家伙。
要不是这厮疯疯癫癫,嘴里不停的在念叨什么,鬼哥第一眼着实看不出他是个人。此人身上的毛发已经不知多少年没有修剪,乱蓬如窜,如毡如麻,衣衫已经破烂成了条条,混杂在须发之下一片混灰。一缕地火从他身下涌起,偏偏不能伤他半根毫毛,只照亮了他一片皮肤上的污烂。
毫无疑问,这也是一个大仙君,可是这个大仙君在腐烂。鬼哥在隔世海中听说过这种状况,极英九难如诅加身,到寂灭边缘时就有可能会这样。说实话,鬼哥至今已经杀人无算,可这厮的惨状仍让他有些下不去手。可是他又能怎样呢,用万寿蛊母的话说,也只能‘打就是了’。
如同重锤般的一脚踢中这个烂人的后脑,只踢得他唉哟一声一个前趴。鬼哥只觉腿骨一阵微麻,心下也是暗自惊骇。刚才这一脚虽然没有杀意,却也用了八分力,换了是个仙士,这颗头颅应当粉碎了。可这个烂人毫无防备之下,竟然只是一个前趴,而且似乎无甚大碍,晃了晃头就趴起身,反而转头看来。
不愧是大仙君啊,够硬!
“你……”这烂人刚要说话,鬼哥的另一拳已经轰在了他的脸上。这一拳鬼哥用足了力,于是这烂人再次被打飞了出去,栽进了一处地火岩浆之中。
这样的看来也已如洗澡水,焉能伤得大仙君。烂人从岩浆中爬起,抹了一把脸上仍带着火星的浆灰,哈的一声竟然笑了。
他大声叫道:“打得好,来来来,就照着脸打,再用些力气。”一边叫还一边指着自己的脸给鬼哥看,那一脸烂疮却显得有些瘆人。
这都是什么古怪的要求?鬼哥虽然知晓对方修为极高,可这么贱的话说出来,仍难免有些遭人恨。鬼哥这一次运起苍龙之力,臂上鳞纹泛显,就连脸上也已蒙了一层青气,这一拳隐隐挟着龙吟之音再次击落在烂人脸上。
烂人惨叫一声,血肉横飞。脖颈处喀喇作响,颈骨似乎就此折断了。身子虽然还陷埋于岩浆之中,可头颅却已经以一个不大健康的姿势折向了另一面,然后就没了气息。
鬼哥这一拳动了真力,自己的心也在怦怦直跳。饶是他如今定力绝强,对方的动静还是让他不可思议。这烂人的气息在一瞬间的湮灭之后,竟又再次复苏。如同风中的烛火,在几被吹灭之后又复腾起,反而较先前更加猛烈。
烂人颈骨再响间,头颅复位,竟是开怀哈哈大笑。与此同时鬼哥也看见,烂人脸上血肉散乱之处有鲜血流出,但随着鲜血,他的血肉已经在快速生长,有的地方竟连原来的烂疮也已消失了。此时鬼哥隐约才有所明悟。
烂人再叫:“来来来,继续!”
鬼哥也不再客气。自三真合一并贯通魄力之后,他还不曾彻底发挥出这副体魄的全力,现在有如此上好的一尊靶,倒也正合他的心意。这一番酣畅淋漓的出击,真个越打越是得心应手。而烂人被打得当然更惨,几乎如剥皮剔肉般。不过随着他遭受重创,血肉恢复后便弥合了烂疮,到后来竟能看出清晰的面孔了。
劲力激得地火一阵阵爆腾,洞穴中海潮般的灵气不断被烂人吸纳,自然极不稳定,土石如雨般塌碎下来,烂人也忙不迭的叫停。此时鬼哥体力消耗亦甚巨,便依言停下手来。二人相对,都是气喘吁吁。
烂人笑道:“看来老太婆这次是下了血本,竟请得了你这样的高手,了不起。我看你出手,竟挟着苍龙之力,是得了那龙祖血脉传承吧。”
鬼哥点头应道:“正是。”
烂人甚是满意道:“很好。不过我身上腐性已深,你这样打连我五脏也激不动,又如何能冲我神宫,还须再施展些厉害手段才好。”
“这……”鬼哥犯了难了。刚才这一阵急打,他确实已经尽了全力。虽然没有杀心,可实战之上或许能再加三分凌厉,但劲力毕竟强不了多少。若按这烂人的说法,即使再强一点,怕是也达不到他的要求。想要杀伤力更强,便唯有动用虎煞,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