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之上,气氛肃穆。
帝魔罗高坐九重,侧身而卧,但即使是闭合双眼休息时,浑身上下,仍是霸气横溢,仪态堂皇。
“属下夏武雀,参见夜皇陛下,不知陛下急召臣下,所为何事?”
夏武雀环抱折扇,躬身朝拜,但威武不能屈的模样,倒是看不出来他心中对帝座上的皇者到底有多少敬意。
帝魔罗并未开口,张嘴的是大长老:“哼,你倒是镇定,但你之前口不择言,辱及夜皇陛下,实在是罪无可恕,罪该万死。”
这个从夏武雀进入玄鸟部开始,就矢志不移地和他作对的野心家,双方彼此不对付是由来已久的事情了。
只不过这一次,大长老把歪脑筋动到了帝魔罗身上,想要玩一手借刀杀人的诡计。
大长老装作激愤的姿态,向帝魔罗跪地请命道:“陛下明鉴,正所谓无规矩不成方圆,如今玄鸟部初定,就有夏武雀这等不尊主上的狂徒出现,若不从重从严处罚,陛下威严何在?若是有人争先效仿,恐怕事情难以收拾。”
“请陛下从重从严处罚!”
大长老身后,众人齐声请命,声势浩大,这是要鼓动帝魔罗杀夏武雀立威了。
帝魔罗却仍是盘躺在金黄色的龙椅上,眼皮都没睁开,用淡漠的口吻对夏武雀说道:“你呢,有何话说?”
谗言,非常无耻,但是往往足够有效。
夏武雀知道,如今帝魔罗刚刚平定玄鸟部,正是全族上下众心不服之际。这种情况下,杀鸡儆猴是最好的计策。
而他绝对不想当这只被宰杀的鸡。
静,大殿上,所有人都在等待夏武雀的答案,或者说,其中有些人,想看到的是他慌慌张张答不出话来,最后被帝魔罗亲手击杀的画面。
但是,夏武雀让这些人失望了。
他挺直腰板,自信地昂起头,对着龙椅上的帝魔罗说道:“启禀陛下,我确实有讲过,夜皇不能与玄鸟部相提并论。”
大长老闻言大喜,当即就向帝魔罗邀功道:“陛下你看,这贼子承认大不敬之罪了!”
夏武雀随即啧啧了两声,看向大长老的目光,就像是在看一个蠢货。
大长老被夏武雀的眼神刺得生疼,痛斥他道:“你死到临头了,还在这里耀武扬威!”
夏武雀却不屑一顾:“难道我讲错了么?夜皇陛下修为通天,举手投足,更有毁天灭地的超凡能耐,足可称得上万古一帝,区区玄鸟部,能可比得上夜皇陛下?说到侮辱,恐怕是你在败坏夜皇的名声才对吧。”
“你!”
直到这时,大长老才醒悟过来,自己被夏武雀给阴了一把。
但是现在他却不敢作任何解释,连忙跪在地上,向着帝魔罗叩头请罪:“请陛下恕罪,请陛下恕罪啊,臣下绝无此意!”
“够了!”
帝魔罗不耐烦地低喝一声,伟岸的身躯终于坐回端正,淡漠的紫瞳,无声一扫,众人肩头便如遭千钧重压,有种想要跪拜臣服的本能。
“废话说得够多了,本皇意欲重建煌之一国,从明日起,你们必须在三个月内,于城北十五里景山东麓,建造一座祭天圣坛。”
帝魔罗的这个要求,引得众人面面相觑。
因为他提到的地方不是别处,正是玄鸟部历代所守护着的禁地!
“这……”
大长老露出为难的神色,这件事就算是他,也是万万不敢答应的。
“怎么,你有意见?”
帝魔罗龙睛含煞,表情虽然仍然淡漠,却恍如暴风雨前的宁静,让人难以猜测到,是否在下一刻,就会有雷霆之怒落在自己身上。
“臣下不敢!”
大长老跪在地上,脑袋几乎贴在地面,诚惶诚恐地表现出臣服的姿态。
帝魔罗视人命如蝼蚁,大长老还真的不敢拿自己的性命去赌对方的脾气。
倒是夏武雀,在一边冷眼旁观。
对他来说,大长老这也是咎由自取,一旦他主持了祭坛的修造工程,日后若是帝魔罗得胜还罢,要说帝魔罗败亡,他绝对难逃被秋后算账的结局。
帝魔罗冷哼一声,霸气十足地对大长老下令道:“祭坛之制式,大三里,高千尺,设九九八十一重台阶。记住,你只有三个月的时限,届时不能完成,本皇便要取你项上人头。”
“臣……臣下明白了,马上去办!”
大长老屁滚尿流的跑下去筹备相关事宜,现在他惹火烧身,哪里还顾得上找夏武雀的麻烦。
帝魔罗审视着夏武雀,看他在台阶下怡然自得的模样,目光顿时一冷:“夏武雀,玄鸟部的军师,听说你的身份来历,无人知晓,这真是让本皇大感好奇。”
“臣下不过一介布衣,身份卑微宛如草芥。论及神秘,哪能比得上夜皇陛下,更不曾听闻过煌之一国的存在,不知陛下有是否能告知一二?”
被人探问根脚,帝魔罗仍是从容,似笑非笑地望着夏武雀:“心无畏惧,大智大勇,你夏武雀可称得上是人杰,但知道的太多,你就不怕会有性命之忧?”
“哎呀,若是这样,臣下不听也罢。”
帝魔罗对此避而不答,夏武雀早有所料,而对于对方的威胁,他却不怎么放在心上。
空旷的大殿中,帝魔罗忽然起身,当众宣布:“三日后,本皇御驾亲征,扫荡环宇,这一统北狄的第二战,便是绣山伏牛部。”
众人闻言皆是大惊失色,伏牛部乃北狄十二部之一,世代生活在牛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