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鬼猴,都断了气,密密麻麻横卧在,潮湿冰冷的甲板上,像水沟里淹死几日的大老鼠,身子中端异常膨胀。
“池春,叫舱里的女人都出来,告诉她们,每人在大厅捡一根木棍,将死鬼猴尽快捅到海里,以免有抗药性强的几只苏醒。”
暴雨像愤怒的恶魔,用无形的魔爪,撼动着大船。走上甲板的女人们,像喝醉的曲棍球手,随着船身东倒西歪。“大家控制好重心,不要掉进海中,不要用手接触鬼猴尸体。”
我大声呼喊,稍稍张开的嘴巴,顿时浇灌进冰凉的雨水。芦雅和伊凉,将枪械甩挂在后背,接过多余的棍条,也跟着大家一起清理。
我拿到的那根棍条,最粗最长,先将几只矮野人的尸体,堆积在一起,如推雪人那样,往甲板边缘捅。池春的手电,不停向四处照射,使大家借着瞬间闪过的光线,凭借想象,完成下一步处理动作。
这会儿的闪电,像接触不良的闪光灯,大大配合了我们。“我感到呼吸困难。”芦雅的声音,夹在嘶吼的暴风雨里,显得格外细弱。她和伊凉的长发,已经淋得,紧贴在脸颊肩头。
“弯下腰,左右甩头,深呼吸一口,再憋住气,捅几下鬼猴,不要太靠近船舷,当心大船倾斜。”我着急芦雅和伊凉,喊话时没有注意,嗓子被呛进了雨水,疼痛感,犹如猛灌一碗辣椒油。
鬼猴的尸体,躺在甲板上,之前像一盘围棋,经过我们半小时的努力,现在如一盘象棋的残局、
“大家都进舱里去,余下的我来清理掉。”嗓子的痛楚,使我不敢在站直了喊话,只能用手护着嘴巴嚷。听到我喊话的女人们,急忙丢下木棍,用胳膊护住头部,半蹲着向舱里奔。
“咔嚓……隆隆隆”又是一道电光闪显,照亮整个甲板。冲向舱门的女人们,犹如刚从游池惊吓出来。“伊凉,你还等什么,快回舱里去。”
这个十六岁的小丫头,我的未婚妻,好似没听到我的喊话,仍然固执的抱着木棍,等待利用下一道闪电照射,寻找甲板上残留的鬼猴。
“你要乖,别让我担心,我自己可以处理了,快进去和芦雅在一起。”喊声里的急切,终于使伊凉丢下怀里的木棍,扭转身子,趔趄着往舱门跑,手扶到门框时,还不放心的总回头张往。“快进去。”我终于发出一声怒吼,吓得这个丫头,再也不敢迟疑。
因为,我已经感觉到,整艘大船,伴着起伏的海浪,开始移动,甲板的倾斜度,时时超过四五十度角。一般女人的手臂,太过柔软,可以揽住男人结实的身躯,却不能像男人结实的臂膀那样,在掉海的一瞬间,死死抓住船舷护栏。
大船此时的移动,无异于是浪漫的杀死我们。舱里没有食物,船尾也没起锚,比起当初逃亡时的小橡皮筏,客观上没什么优势。我的胳膊再粗壮,也提不起船尾千斤的锚头。
铁锚只有在离开船舶,有一定距离时,锚链呈倾斜状态,才有能够固定船舶的拉力。所以起锚时,首先是解决这个问题。
启动锚机,收紧锚链,船舶就向铁锚的方向移动,当锚链接近垂直时,铁锚就被收起。
所以,我急忙冲回船舱,防止锚钩挂到硬石上,牵住大船,万一起锚的时候,出现故障,大船将成为漂浮的荒岛。握住锚机把手的时候,自己的心脏,仿佛也挂在锚钩,提起过程中,生怕卡在海水的暗礁中,
整栋船身,虽然摇晃的厉害,但能清楚感觉到,锚头垂直上升中,没发生碰触的异常。顺利起锚后,在大厅搬起一张小桌,我又冲回到甲板。
这时的大船,借助闪电,能判断出,已经离岛近千米之遥。我把小木桌举起,抛向漆黑的大海,雨水袭卷在我**的肩头,刚见复原的伤口,略略产生些不适。
又是一道闪电,如中华图腾的骄龙破天,出现在黑夜上空,雨水更激猛的挥洒下来。卷进海中的木桌,如抛弃的玩具,被巨浪蹂躏着,向西南方向漂。
我的心,像给一个高温的熨斗,毫无准备的,即刻挨着一般,生出急剧惊恐。面对如此暴躁的大自然,此刻,一个男人是无能为力的。甲板倾斜的幅度,越来越大,我也不得不回到舱里,等待命运轮盘的指针定格。
“我们可以回家了吗?”芦雅兴奋的大眼睛,透过额前湿漉漉的发绺,扑闪着,等待我的回答。这个孩子不懂,她以为起锚后的大船,是向家的方向漂去。她的话语,充满了天真无邪,像出海的老渔翁,身边带个懵懂女孩,到了傍晚,问一句回家。
池春脸上,并没有喜色,她虽然不知道,此时的大船,是向哪里飘摇,但至少,她明白一点,没有食物,没有航向。
我本想等暴风雨过后,可以再次蹬岛,用眼前的板斧,砍伐一些笔直的木头,做成几个简易的桅杆。
即使不能乘风破浪的远航,也可以控制着航速和方向,小心翼翼的驶进岛屿后面,暂时躲藏起来。待到慢慢熟悉和掌握大船的操作后,趁着黑夜,永远离开这里的原始生态,永远的离开那些恐怖的鬼猴。
可现在,还没尽兴的上帝,仿佛不愿将我们从命运的轮盘上捏下。
大船摇晃的越来越厉害,这种无助和等待,比我们在小橡皮筏上,遭遇暴雨时,还要恐怖。芦雅和伊凉,都吓得靠拢到我的身边。池春回了睡舱,去照顾婴儿。其余的女人,蹲挤回原来的角落。
她们害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