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劲松就扭头看了她一眼,笑道:“说得跟真的似的,你以前做过记者?”
“领导,你还别不相信。”白珊珊笑着道,“我是没做过记者,不过我有几个同学都在做记者,有时候他们也会说几句采访时候的事情,所以我也还知道一些。”
张劲松道:“哦?那可好,你跟记者们很熟,知道怎么跟他们打交道,呆会儿跟记者同志交流,你就是主力,我在边上给你打下手。”
白珊珊一听就叫起苦来了:“领导,我,我真不知道怎么跟记者打交道。这任务难度太大了,我能力有限,恐怕很难完成呀。”
张劲松一下就把局长的派头摆了出来:“珊珊啊,你是党员,现在也是领导干部了,遇到事情了,啊,第一个想到的应该是怎么去解决问题,而不是强调困难。”
白珊珊就无可奈何了,领导叫你过来,不就是让你干事的吗?你还想把事情推给领导去干不成?所以尽管她以前没干过这种事情,但这时候也不能再推脱了,要不然领导一生气,后果就会很严重。
脑子里的念头转了一下,白珊珊马上就换了幅语气道:“是,是。领导你批评得对,是我的认识有问题。请领导放心,我一定排除万难把事情办好。”
对她这个回答,张劲松还是很满意的,他叫上白珊珊,一方面是因为怕自己打电话那个记者听到男声就不同意见面,另一方面,却也是希望由白珊珊出面给那个记者红包,给一个素未谋面的人送红包去摆平问题这种事情,他还真有点做不出来。过年的时候,他给徐倩拜年都是上到紫霞观问吴长顺要的点东西,没好意思直接送红包。
路过一家文化用品店的时候,白珊珊要张劲松停车,然后她跑进去买了几个看上去挺漂亮的信封。
张劲松看着她手里的信封,就笑着说:“你现在还写信?”
白珊珊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现在是提笔忘字,哪儿会写信啊。这个是给我们的记者同志的。”说着,她拉开自己的包,再取出钱包,然后向张劲松问道,“领导,这个,要装几张啊?”
张劲松就被问住了,翻了翻眼皮道:“你同学他们到外面采访,红包一般是多少?”
“不一定。”白珊珊一边摸着包里的钱一边回答,“要看记者的知名度,报社和电视台的级别啊,还有采访的事情大小有关,还要看被采访的对象大方不大方。我同学都还不是知名记者,反正到外面跑新闻,红包最少的拿过两百的,最多的拿过两千的。我估计他们最多的肯定不止两千。”
张劲松沉吟了一下,说:“最多的我们干不起,太少了也不像样子,别事情没办好还弄得他反感,我估摸着,啧,还是要过得去才行。啊。”
这话说得就有点不负责任了,给了指示,却又没有明确指示。白珊珊暗叹领导说话真不痛快,可嘴上还得马上接过话道:“嗯,确实是的。那,就装个八百,要不,干脆装一千算了?”
张劲松像是没听到她这话似的,专心开着车往茶楼的方向而去。白珊珊看了他一眼,数了一千块钱装进信封中,暗想还好自己包里总是放着两千块钱,要不然还得找个自动柜员机去取款呢。
白漳晚报前来随江的记者是个年轻的小伙子,鼻梁上架一幅黑框眼镜,看着像个还在读书的大学生,一见面,他就自我介绍名字叫宋金朝。
由于在路上的时候张劲松就叮嘱过,所以见面的时候,白珊珊并没有向宋金朝介绍他招商局长的身份,甚至连名字都没介绍,而宋金朝把张劲松当成了白珊珊的亲友,以为他是在一旁保护白珊珊的,也就问都不问。
相互之间的招呼完毕,才刚一坐下,宋金朝就直奔主题要采访陶瓷公司的事情。在路上的时候,张劲松就把徐倩指示他的话对白珊珊说了一遍,所以一听宋金朝要在这儿采访,她就不敢多说,只是强调这件事情在管委会的协调下,陶瓷公司和死者家属已经达成了赔偿协议。
宋金朝点点头,说道:“这个事情我了解过,他们签署的赔偿协议我也看过了,每人赔偿十万。但是,据家属说,他们签协议的时候受到了威胁,对这个情况”
“这个情况我不知道。”白珊珊不等他说完就接口了,“事情刚一发生,我们开发区管委会主要领导就在第一时间赶到了现场处理问题,死者,死者的家属,啊,他们要见公司领导,我们第二天,啊,第二天一早,我们就把他们公司领导和家属都约到管委会商谈赔偿问题。当时我没在现场,但可以看得出来,家属对于商谈的结果还是很满意的。”
宋金朝好像很喜欢点头,在白珊珊的话说完之后,他又点了点头,然后却问:“我想请问白局长,是家属亲口对你说他们对协商的结果很满意吗?补偿协议是在管委会里签的吗?补偿协议写着每人十万,一条人命,仅仅就值十万块钱吗?”
“这个,这个我不清楚。”白珊珊现在是真有点如临大敌的感觉了,被宋金朝几个问题问得手足无措,扭头看向张劲松,准备向领导求救了。
张劲松就觉得这个宋金朝有点咄咄逼人了,开口道:“宋记者啊,你这一口气问这么多问题,白局长也不知道回答哪个。呵呵,有什么事情可以慢慢谈嘛,啊,先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