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大妈将她一脸的诧异当成了抵触,继续苦口婆心地劝道:“杨扬,你从小到大都是个好孩子,大妈我是真心把你当自家子侄才替你着急给你说这些,你可不要听不进去。”
“我……我就是一时没搞清楚发生了什么事。”
“你就别瞒了,你婆婆都已经一五一十跟大家说了。”刘大妈拍拍杨扬手背以示宽慰,然后将她扯到树荫下的长椅上坐下准备进行长时间教育,大妈老胳膊老腿可不能久站。“你也快三十了吧?要说年轻也不年轻了,要玩的也该玩够了,是时候该收收心了,一个家总要有个小孩才能维系得更好更长久的。你现在有老公养着又没什么事要操心的,与其这么无所事事地耗着,不如趁着婆婆这会还有心有力能帮忙带小孩赶紧生一个。这女人生孩子可是要趁早生,越早生恢复得越好,你这岁数有点太迟了。你们家刘辉鸣虽然平时跟我们话不多,但听你婆婆说起也是个明白事理的,你就去跟他服句软让他搬回来别怄气了,生了孩子就什么事情都解决了。”
杨扬将刘大妈这话归纳总结了一下,终于理清了头绪:金银凤在街坊邻里面前不但隐瞒了她跟刘辉鸣已经离婚的事情,而且还将二人婚姻出现问题的责任推诿到她不肯生小孩一事上面。至于刘辉鸣出轨搞婚外情的事,不用问也知道被遮盖得严严实实只字未提。
关于生孩子,其实从婚后第二年开始杨扬就一直跟刘辉鸣表示自己想要生个孩子,她一直都很喜欢小朋友自然更渴望能拥有自己与爱人的骨肉,可是刘辉鸣却不断以大家都还年轻,要先享受几年二人世界以及自己事业未成,太早生小孩会有思想包袱等等各种理由拖延着。这事金银凤也是知道的,为争取刘辉鸣同意生小孩婆媳二人还曾一起商量过对策,可惜两个习惯了以刘辉鸣为尊的女人终究抵不过“一家之主”的个人意愿,于是便一直耗到了现在。
现在想来,倒也是幸运,那凉薄无担当的男人又怎会为孩子改变分毫,不过徒然多害一个宝宝降生到单亲家庭而已。
这边刘大妈还在继续教育着,干居委工作的老革.命在这方面有专长。
“你婆婆也是真不容易,为你们小一辈的事情日夜操心,大老远从乡下赶过来帮忙。”说着,满眼责备地看着杨扬:“杨扬,大妈跟你说过这趟话之后你自己可一定要长点心呀,不能继续像之前那么不孝,将婆婆一个人晾在家里就不管不顾,自己没心没肺到处去玩呀。”
杨扬从来不习惯抓住自己一点点的小委屈就随便扯个人吐半天苦水,可这迎头泼来的脏水和背后花样繁多的冷箭中伤真让她觉得真有必要说清楚。
正准备着解释两句,小毛在外面停好车冲她小跑着过来了:“居然要走过三个街口才找到能停车的地方。等好久了吧?走,上你家去!”
刘大妈用怪异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游曳着,脸色瞬间变了几遍,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道:“还有,虽然你这会在跟丈夫闹别扭,但一定要记住自己的身份是已婚妇女,不要趁老公不在的时候随便乱带男人回家。要注意名声,注意影响!”大妈是真拿杨扬当自家子侄,这是恨铁不成钢呀!
杨扬扶额,原来自己不在家的这段时间已经被人成功塑造成一个贪玩不懂事,不孝翁姑,水性杨花的轻浮女人。连从小看着自己长大的人都会这么想,那在不熟悉自己的人眼中究竟不堪成啥样了?刚才一路上那些奇怪的目光敢情都在参观现代潘金莲呢。
得!你都说成这样了我还能就这样让你走掉吗?干脆跟我一起回家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有个第三方在场双方懂得忌讳克制,免得万一出些什么岔子有口难辩。
杨扬一路顶着左邻右里密集的目光攻击领着大毛、刘大妈风风火火往家门杀去,一路上除了要硬抗不明真相群众的旁敲侧击,还收获了大量热心街坊帮忙抄下的不孕不育专家联系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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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扬、小毛和刘大妈这会正挤在杨扬家大厅沙发一端,左右手不自觉地相互来回搓着,表现出很明显的局促不安,眼前的“不明物种”让他们不由自主就紧张起来。
沙发的另一端,坐着一个穿真丝拼镂空蕾丝花边睡衣,画着精致淡妆的阳刚汉子正哭得肝肠寸断,宽广如山的肩膀随着抽噎带动着健美的肌肉一耸一耸的,他那裸.露的看得到凸出腱子肉的小腿和两条钢铁般的胳臂上的汗毛剃得比杨扬还干净。
钢铁般的汉子哭得梨花带雨,与他作相同打扮却一嘴胡渣子的高瘦男子搂着他的肩膀一边不住安慰着一边哀怨地盯着杨扬。
杨扬被他盯得头皮一阵发麻,仔细回想了一下刚才自己究竟干了什么伤天害理罪不可赦的事情,但她明明只是在打开自己家门看到这两“不明物种”在屋内搂搂抱抱卿卿我我一时激动扬言报警而已。
“人家之前听金大妈说她有一个低俗、粗鄙、不明事理的儿媳妇,我们还以为她为了抬我们房租编故事博取同情。但今天见到你之后我们才知道,原来在现今这样的文明社会里还真的有人如此肤浅、落后,对自己不了解的事情就抗拒、诋毁、攻击!”胡渣男兰花指直取杨扬斥责道。
“这人真是好无情好残酷好无理取闹!”哭得收不住口的钢铁汉子猛地抬头插了一嘴,然后又低头继续抽泣。
“好好好,我为我刚才大惊小怪打扰到你们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