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桥乡离夹山镇还有十几公里。
这十几公里的路面,就全是黄土路了,不再是省道线的范畴,而是县级公路。当时的县级公路,说白了,也就是比乡间小道略宽一点。某些路段可能铺了柏油,差一点的,就是铺一层碎石,车子走在上面,宛如扭秧歌一般,东簸西颠,时间一长,车上的人一准散架子。
刘伟鸿的眉头便皱了一下。
这夹山区的自然条件和基础设施,确实是恶劣了些。这样的地方,经济要想发展,难度不是一般的大。单是修路,就不知道要花费多少资金。
朱建国倒是神情坦然。他是当兵出身,此前又一直在农业学校工作,这样艰苦的条件,习惯了的。眼下脑子里翻腾的全是宗族械斗的事情,一时半会,却不曾将思路转到经济建设上来。
这也难怪,刘伟鸿毕竟是重生者。在后世,哪怕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革龘命群众,脑袋里也有一根发展经济的弦。
朱建国这种老派的官员,一门心思想的是社会稳定。
小半个钟头,车队就开到了九桥乡政府。
这个九桥乡政府所在地,比夹山镇还要落后,基本就等同于普通的农家村落了,最多只是一个略大点的聚居点。除了乡政府的院子和旁边的一个合作社、一家小饭馆,就全是农家院落了。
在九桥乡政府门口,倒是见到了两个干部模样的人,伸长了脖子往公路上张望,一见到浩浩荡荡的车队,两人立即迎了上来。
开路警车停了下来,蒋大正和他们说了几句话,便即领他们来到朱建国的桑塔纳车前。
“朱书记,这两位是九桥乡的干部,黄书记让他们在这里等我们。再往前去,就不能通车了,只能步行,他俩走向导!”
蒋大正言简意垓地说明了意思。
朱建国从车里下来,乡里的两名干部见到县委书记,顿时很是诚惶诚恐,想要上前握手,见朱建国没有那个意思,也便不敢妄动,只是微微弯着腰,恭恭敬敬地望着朱建国,等他指示。
“还有多远?”
朱建国问道。
其中一名九桥乡的干部连忙答道:“朱书记,发生械斗的地方叫花山岭,离这里大约还有五六里地,全是小路……”
朱建国点点头,随即向蒋大正说道:“蒋局长,命令大家全部下车,跑步前进,以最快的速度赶往花山岭。记住,没有命令不能乱动!”
“是,朱书记!”
蒋大正这会子倒像一个警龘察的样子了,向朱建国立正敬礼,随即转身了命令。
公龘安干警和武龘警指战员纷纷跳下车,在黄土路上排成了三个纵队,蒋大正整队完毕,转身向朱建国敬礼,请朱书记给指战员们做“战前动员”。
“同志们,九桥乡发生了大规模的宗族械斗,根据报告,有上千群众参与械斗。我们的任务,就是强行军赶到事发地点,分开械斗的群众,尽量减少人员伤亡。到达之后,大家要服从我的命令,不能随便动用枪械、警械,主要是控制事态发展。明白了吗?”
朱建国站在百余名公龘安干警和武龘警官兵面前,声音洪亮地做了战前动员。
“明白!”
大家整齐戈一地高声答道。
“好,大家要集结在一起,不要落单。注意保护自己的人身安全,更要保护枪械不被抢走!现在听我的命令,向右转,目标花山岭,跑步前进!”
朱建国大声下达了命令。
三列纵队在向导的带领下,整齐有力地向花山岭强行军开进。
刘伟鸿自然是紧紧跟在朱建国身边。
乡间小路,自然谈不上什么路况。好在毕竟是通往乡政府的“官道”,路面还不算十分狭窄,其实小车勉强也能开得进去。就是万一遇到路面滑坡或者忽然变窄,车辆难以通行时,掉头就成了大问题。反正只有五六里地,强行军速度不见得就比车行速度要慢。
朱建国尽管年届五旬,但军人出身,平日里又爱好打篮球等体育活动,身板倒是蛮结实,完全跟得上大队伍强行军的速度。刘伟鸿那就更不用说了,只怕就算是武龘警战士之中,也很少有体质比他更好的。
蒋大正同志就遭罪了。
蒋局长白白胖胖的,体重有些超标,又不是之练有素,平日里何曾吃过这样的苦头?开始那一两里地,还勉强能跟得上,只是气喘吁吁,汗如雨下。一转入真正的乡间小路,无论蒋局长怎么喘气,怎么流汗,那也是绝对跟不上了。
蒋局长本来和青建国一道,紧跟在两名向导之后,是在队伍的最前列。慢慢的就往后出溜,公龘安干警和武龘警战十们一个个从他身边挤了过去,将堂堂局长大人抛在了身后。
眼见得离朱建国越来越远,蒋大正心急如焚,咬牙切齿,奋力想要跟上去,但身子骨不争气,两条肥肥的大腿就像灌了铅似的,怎么也迈不快,一张脸憋得通红,依旧无济于事。
乡间小路是真正的羊肠小道,就在田垄之间穿行,蒋大正在公龘安局的一些心腹部下见了局长这个德行,有心想要搀扶他,却也难以办到。这样的路面,压根就没办让两个人并行。
蒋大正无奈之下,只得放弃了努力,索性在路边停了下来,吩咐随后跟进的副局长,让他赶到前边去,和朱书记呆在一起,协助朱书记指挥。
朱建国可不认识公龘安局的人,也不认识武龘警指挥员,等到了现场,肯定要有一个熟悉人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