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崩溃
那黑衣人的左手五指早已不是自然的肤色,灰黑色便如龟壳,长长的指甲泛着黑光,其尖端竟真如鸟爪一般成了钩形,没练过三十年爪功,绝不可能这样!
面对这样一只手,左玉漱的表情仍然没有丝毫改变,她猛地回拽右手中的银轮,向那黑衣人后脑砸去。即使她的喉咙被捏碎,她也能用银轮换那黑衣人一命!
随着黑衣人左爪不断地左玉漱的喉咙靠近,她的银轮也以快的速度飞向那黑衣人的后脑,黑衣人没有躲的意思,她却是躲不开,只能右手加力,控制着银轮继续加速。
然而,便黑衣人的指尖几乎碰到了左玉漱的脖子之时,黑衣人突然一声怪笑,飞快地低下了头,银轮便贴着他的后脑飞了过来,直飞向左玉漱的胸口!
左玉漱迅速松开缠手上的银链,电光火石间,银轮外围的那圈刀片已经缩了回去,就她要以右手接下银饼之时,忽觉右臂上一疼,似是被那人的左爪点了一下,整条胳膊便没了力气,但是她还有左手,迅速伸左手抓向那银柄之时,“啪”地一声,一柄铁尺将她的左手打开了,就算这样,被银饼撞一下并不会死,多受点伤,然而便这时,那黑衣已经抬起头来,目光直视进左玉漱的眸子,左手却只竖起一根食指,轻轻勾住了正往回飞的银链。
左玉漱的身体轻轻颤了一下,当方胜感觉到不对劲转身往回看时便看到了这样一幕:回飞的银饼因为链子被那黑衣人的手指勾住,整条链子突然崩直了,银饼越往回飞离那根手指越远,被从银饼内部拽出来的银链也就越多,终于,只听“嗡”一声震鸣,那风车状的刀片再次冒了出来,然后并不因为左玉漱是它的主人而有丝毫留情,就那么轻轻从左玉漱胸口划了过去,接着她整个人便如被抽干了力气般倒了下去。
方胜瞬间忘了身边的一切,抛下了手中的龙纹棍,转身接住了正倒下的左玉漱。
“噌!”一柄剑从方胜后背插了进去,方胜却一动都没动,甚至没哼一声。
这一幕让周围的所有黑衣人都停下了动作,胜负已分了。
方胜跪地上,把左玉漱拥进怀里,感受着左玉漱正渐渐变得冰冷的身体,他忍不住全身颤抖起来,管早就知道可能会死,可是真面对的时候,他实抑制不了情绪。
当那一抹青黑慢慢由左玉漱脖子上的皮肤向上漫延,方胜终于第一次看见左玉漱露出了不一样的表情,她对着他轻轻抿起了嘴角,眼中不再是平静淡漠,而是一种满足,一种欣慰,一种解脱。
接着左玉漱轻轻地以后一丝力气说了一句方胜怎么想都想不到的话:“这一次我没有放弃队友。”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她眼中的后一丝神采也消失了,那一丝解脱。
“这一次我没有放弃队友,这一次我没有放弃队友……”方胜紧紧搂着左玉漱,反复咀嚼着这句话,某一个瞬间,他那近似于呆住的脑子忽然醒悟到什么,于是把左玉漱从怀里向外拉了拉,然后他便看到这样一个事实:左玉漱除胸前被银轮划出的伤口外再没其它伤。
他忽然就想到,凭左玉漱的轻功,她的平衡性、柔韧性,她的那种类似舞蹈一样的技巧,她的确可以做到战斗中不受伤,如果她一心逃跑,这些人真的可以拦住她?
然后他又想起来适才向前冲时,左玉漱一直自己右边,似乎守得颇为吃力,她的银轮实是一件擅攻不擅守甚至以攻为守的兵器,如果自己当时不她左面,她没了顾忌,是不是能发挥银轮的威力?
再然后他又想起了即使刚才两人背靠背战斗之时,左玉漱也会向那些被他打伤打晕的人补上一下,这本是两个人对杀人的态度问题,然而,如果撇开这个问题,假若自己从开始就下死手,不必左玉漱分神对那些半死之人补上一击,那么他们现是不是已经杀了多黑衣人,甚至足以逃出去呢?
就连后那一下,当银轮划向左玉漱的胸口时,她完全可以矮身低下头躲过去啊,是因为她知道她的背后有他吗……
“这一次我没有放弃队友……”
方胜突然就明白过来,原来一直是自己拖累左玉漱!她没有放弃他,却放弃了她自己……
方胜已经不知不觉说出了声:“可是,直到后,她都只把我当成她的队友吗?好不甘心啊,好不甘心啊……可是,不管她以前放弃过谁,放弃了多少人,这次却没有抛下我,是因为她心里有我吗……”
其实方胜的意志完全可以坚持下去,因为左玉漱虽然死了,可是他还有爹娘、弟弟,还有他师傅师娘,还有焦雄、刘梁这些兄弟朋友,靠着这些真心关心他的人,他将有足够的精神力量活下去。
可是,方胜的人生就像建一所房子,他的爹娘弟弟师傅师娘这些人给他提供了地基,支撑他将房子建起来,然而建房子总是要有目的的,比如酒楼,比如客栈,比如自家住的小院,对方胜来说,左玉漱就是他的目的,目的没了,要地基何用……
当左玉漱的脸也变成青黑色,方胜的悔恨已经到了顶点,他一遍遍地呢喃着“是我连累了你”,声音越来越越来越小,然而不知心底的哪根弦被拨动了,他突然又想起来其实今天的这一切并不能全怪罪于他,身边的每一个黑衣人都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于是悔恨很快和怒火交织起来,这怒火越烧越旺,甚至让他的嘴里,让他每一寸裸露外的皮肤都变得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