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远从墙根儿处塞过来一枝烟,给马滔打火点上,又靠在墙角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兄弟,你甭担心。现在你老婆孩子都很好,她在探视的时候应该跟你说过了吧?正在朝阳熟食总店上班呢,收入也不错,就算这一次朝阳倒了,凭着店里已经闯出来的名气和市场,应该没什么问题的。”马滔深吸了口烟,缓缓吐出了个烟圈儿说道。
现在他已经失去任何信心了,只不过靠跟着乔远聊聊天来打发人生中最后的时光,然后,就上路了。
“滔哥,朝阳对我老乔的隆情厚义,我时刻永铭在心。你也不要这样绝望,还有办法的。”那边的乔远沉默了半晌后,终于开口说道。
“办法?这个笼子一样的地方,再戴上这破玩意,我还能有什么办法?”马滔苦笑了一声道。
“这个破连体手脚镣,没什么了不起的。只要把上面的铆头磨下去就行了。”乔远在那边轻蔑地一笑道。他这一辈子已经进过无数次拘留所了,对这里面的门门道道门儿清得很。这种连体手脚镣铐或许在普通人眼里看起来根本不可能弄下去,但在他眼里,只不过是小菜一砸罢了。
“怎么磨?”马滔的眼睛亮了,不过随后又黯淡了下去。就算弄开了又有什么用?还不是困在这里等死?大不了临死前拖两个垫背的到头了。
“呵呵,滔哥,你有所不知,你所住的这间屋子,以前曾经出过一个牛人,他是个死刑犯,曾经想过要逃狱,只不过后来还没等逃走,就被提前执行了,但这个秘密,除了我之外,没有几个人知道……”乔远轻声笑道,在那边向马滔招手,隔着墙壁,低低地跟他耳语了起来……
赵盈香坐在办公室里,脸上一片阴云,望着对面的时钟出神。一个又一个坏消息冲击着她的心,让她这一次几乎都有些绝望了。
昨天,马滔离奇地去公安局抢劫警械蓄意杀人被抓,李铁遭遇车祸现在还未脱离生命危险,安保公司因为马滔的事情被查封进行全面调查,所有人都不得擅自出入。而刘华强则在昨天夜里一夜之间疯狂横扫了朝阳所有暗秩序的场子,这些场子一夜之间全部易主。
而高羽他们的电话也始终打不通,也不知道那边情况怎么样了,现在朝阳风雨飘摇之中,她又该怎么办?
“赵姐,省政府打过来电话,说是关于吉长重工的事情,请您去一趟。”她的助理古芸芸同样是满脸沉重的神色,咬了咬红唇,轻声在她身畔说道,打断了她目前已经有些混乱的思绪。
“唔,好的。”赵盈香点了点头,深吸口气,强迫自己清醒过来,无论如何,必须要做好眼前的事情。既然选择了与朝阳共同进退,那就永远都不能后悔,就算前路刀山火海,她也要一路坚定不移地走下去。
不过,今天省政府突然间打电话来讨论吉长重工的问题,让她的心情更加沉重了。因为,这件事情早已经上过省委常委会和政府常务会,早已经有了定论,就等着过些日子签约了。可现在突然间要再次进行磋商,这倒底意味着什么?
赵盈香心底更加沉重起来,已经预感到更加不妙的症兆了。但她现在别无选择,只能一步步地走下去,再走下去。
半个小时后,赵盈香来到了省政府,而后,半天过去了,当赵盈香再次走出来的时候,失魂落魄,脸上所有的血色消褪得干干净净,半点皆无。
“为什么?为什么会是这样?明明已经定好,怎么突然间又杀出来一个国有企业天盛重工?又出来一个什么阮威夺走了这家重工?如果没有了这家国企做底气,我拿什么去救马滔?拿什么去撑起朝阳未来的天空?我还有什么脸在将来死后去面对辰哥?这分明就是将朝阳往绝路上逼啊!”赵盈香坐在车子里,突然间无法控制情绪地尖叫起来,一下将手里的坤包砸在了车玻璃上,金属扣儿将玻璃划出了两道划痕。
“我要给陈省长打电话,问问他倒底是什么意思?难道他现在就眼睁睁地要看着朝阳坠落而见死不救吗?”赵盈香疯狂地摁着手机,拨通了号码,可得到的回复却是陈省长出门去华京开会了,并不在j省。
赵盈香一下趴在前座放声痛哭起来。
这一刻,她真的绝望了。
现在的江城,黑云压城,风雨飘摇。
可是,高羽他们,又在哪里?辰哥,难道他真的死了吗?
所有与朝阳有关系的人都在观望着,猜测着,而朝阳上上下下一万三千多口子也在翘首焦灼地期盼着,内心中如油煎一般。
他们真的不知道,接下来,倒底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
难道,朝阳真的就会这样没落下去吗?
“大少,那个周宇扬果然阴险,他居然挖来了一个新成立的空壳国企叫什么天盛重工过来,硬生生地从朝阳手中把吉长重工抢走了。而据我们的消息,国家以j省为试点的振兴老工业基地也即将全面铺开,吉长重工是照顾对象的重中之重,不但会拨付十亿的无息贷款,而且地方政府还会配套十亿资金,谁拿到了吉长重工,就等于谁抱了一个金娃娃。要是周宇扬稍微用点心,借势发力,上市圈钱,再大肆宣扬一下,他们从股市也会套到至少不下于一百亿的资金,到时候全部转走完成任务撤退,周家可就功德圆满了,而您这一次的任务也会失败的。您看,是不是到了我们该出手的时候了?”莫千华低声地在龙天行身旁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