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处有徐氏作陪,她与孔诗乔只要负责招待好姑娘们便行,只是孔诗乔不管如何表现,姑娘们的表情始终淡淡。知微瞥了她一眼,见她定定的看着自己,那目光跟饿狼崽子似的,又凶又狠,仿佛还有些焦躁。知微懒得理会她,陪着姑娘们谈笑风生,讲了好几个笑话,让一向矜持的姑娘们仍不住捧腹大笑。
金姑娘更是笑的差点岔气,忙喝了一口茶,大约脑子里还想着知微的笑话,竟没忍住,一口茶尽数喷在了知微身上。知微受此无妄之灾,只得在姑娘们善意的哄笑声中告罪回春熙院换衣裳。
刚走出暖阁,便见卓然身边贴身伺候的阿常表情沉重的正与画蔷说着什么,一抬头正巧看见她,忙又提了裙摆快步朝她走来,低声道:“姑娘,快随奴婢来,沈姑娘出大事了!”
知微脑子里轰的一声炸响,“我方才才同沧眉分开,她在藏书小楼里好好儿的,这么一会子时间能出什么事?”
阿常警惕的注视四周,在前头带路,脚下走得飞快:“姑娘你去了便知道,府里这会子人多嘴杂,奴婢怕让人听了去,对沈姑娘不好。”
知微觉得自己的心脏再也经不起惊吓了,可为什么惊吓偏还一波一波不肯饶过她?沈沧眉定是出了了不得的大事,否则卓然不会出手管闲事的!
知微觉得自己仿佛走在刀尖上,越是接近福安院,便越心慌害怕!“老太太也知道了?”
“老太太在佛堂,这会子还不知道。不过捉人时,惊动了护院。姑娘不必担心,奴婢同那护院是认得的,奴婢已经问过了,他并未瞧见小楼里的情形,少爷说是小偷,他便当是趁着府里有喜事溜进来想要顺手牵羊的偷儿。人被扣在少爷的东厢房,只等姑娘前去。”
知微心里已经有了最坏的结果,她匆匆进了福安院。今儿太忙,老太太院里留用的婆子丫鬟也不多,轻易的躲开了她们,随阿常走进卓然的东厢房。
卓然穿戴一新,面无表情的坐在椅子里等她,阿常待知微进去后,从外面将门关上,自己则警惕的守在门边。
“沧眉人呢?”一进屋,知微便忙不迭的问道。
卓然抬手指了指里屋,知微忙奔了过去,对地上塞了嘴巴捆成粽子不住挣扎的陌生男人视而不见。
里屋除了床榻上毫无反应衣衫略有些凌乱的沈沧眉,床榻边还跪着一个人。
知微看着沈沧眉红扑扑的脸庞,嘴角却微微勾起,露出的一截雪白手臂上密密匝匝全是紫红的痕迹。她伸手扶住墙,身子晃了一晃,眼前一阵模糊!
跪在地上的正是谢东离,他本是面朝沈沧眉而跪,听见知微进来,才转过身,仍是跪在地上,额上青筋迸出,眼里有血红的光,凶狠又惭愧,复杂至极。看着知微,张了张嘴,却没能发出声音来。
知微用力盯着他:“是谁?!”
谢东离嘴唇又是一阵嚅动,终是哑声道:“是我。”
知微重重喘息两声,疾步上前,一巴掌狠狠落在他脸上,厉声道:“谢东离,你怎么敢!”
谢东离的脸被打偏,稍有些黝黑的面上立刻浮出五根指印,他并不为自己分辨,只垂着头,双手握拳紧紧抵在地毯上,仿佛很是艰难的开口:“……小姐将我错认成十一殿下,我,我对不住小姐。”
知微紧紧闭了闭眼,心里刺痛的几乎站不稳,眼前一片血红,张开嘴,想说什么,却觉得喉咙干涸,宛若梗着巨大而尖锐的石头,痛得她几乎要弯下腰去。
卓然不知什么时候来到她身边,板着脸道:“他只是没能把持得住,真正的原因,是他家小姐被人下了cuī_qíng_yào。那药估计能致幻,才会错把他当成十一皇子。”
知微嘴唇不住的哆嗦,根本不敢往前走,好半晌才挤出声音来:“谁干的?”
卓然答非所问:“如渔不见了。”
知微的身体宛如秋风里的落叶,轻飘飘的落在了地上,她茫然而嘶哑:“……是我,翡翠丸子汤是给我的,沧眉同我换了……我怎么那么笨,当时明明就不对劲……本来该是我才对。”
“这种事情有什么好争的!”卓然冷声道:“你现在应该想想她醒了后要如何跟她说!”
谢东离坚毅的脸上一片痛悔,艰涩痛苦的低声道:“不能告诉小姐实情……”
卓然道:“她总要知道的。”他顿一顿,目光狐疑的在谢东离脸上扫了眼:“难不成你想将错就错?”
谢东离咬住嘴唇不说话,目光哀切的看着知微。
知微飞快的抹了下眼睛,一字一字慢慢道:“那就将错就错!”
卓然用看疯子一样的眼神看着她:“你疯了!这种事要如何将错就错?十一皇子凭什么要认下自己压根没做的事情,你脑子坏掉了吧!”
“殿下那里我会去说。”不这样的话,知微不敢想象沈沧眉醒过来面对这种事情会怎么样。如果不是她,沈沧眉也不会遭遇这种事,除了想办法减低伤害,她也不知道还能怎么办!
她用力揉一揉自己的脸,晃晃悠悠的从地上爬起来:“外面那个人又是怎么回事?”
卓然瞪着她,道:“我经过藏书小楼时,听见里头有些不对,阿常同我说先前你在里面,我正要进去看个究竟,就见那人趴在窗户行迹鬼祟的往里看,便喊了护院将他捆起来。”
卓然顿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