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思渊脸色愈发寒冰:“若让我知道是谁,我一定……”
知微知道他是气得狠了,忙一手搂着他肩膀,一手在他后背拍抚着顺气,静了静,道:“有人对你不利的事,宋嬷嬷知情吗?”
李思渊将头搁在她肩上,轻轻摇了摇:“宋嬷嬷的身体每况愈下,我不忍她担忧着急,便没告诉。我没想到……有人敢对我不利,就一定也不会放过嬷嬷,我竟这般大意……”
知微见他这般自责,心里也是不忍与难过,安慰道:“这事也怨不得你,谁知是不是有人趁着你去边城时下手的。何况如今只是怀疑,还得等吴大夫过来了才能确诊。嬷嬷大概也知道自己身子愈发不好了,才会这么着急将所有事务都交给我,着急着要回家乡去见她的儿孙们……这是老人家的心愿,我们不能不成全,你说是吗?”
“……嗯。”李思渊闷在她肩上应了一声,又听知微道:“给宋嬷嬷请大夫的事瞒不住旁人,只等吴大夫诊了脉便让人去太太处和二太太处说一声。我已经吩咐姜嬷嬷去准备了,我不如你有钱,身边总共也才五千两,取了一半给宋嬷嬷,你倒是个有钱的,自然要出大头。绫罗首饰金银财宝虽只是身外物,可现如今除了这些个身外物咱们也没有更好的了。到时你再拨一队得力的下属护送嬷嬷回家乡,务必要风风光光的,让嬷嬷高高兴兴的回家去。”
李思渊点了点头,没出声,知微被他紧紧抱着,有些担心他的情绪,想看他表情却也瞧不见,只好轻言细语的安慰着。
不多时,便有人回报说吴大夫来了,知微便与李思渊一道过去了,见他神色阴暗,眼眶发红,不免有些担心。
虽然吴大夫与知微已经很熟了,不过到底是外男,高门大户尤其注重这些虚头巴脑的规矩礼数,于是早有人在宋嬷嬷屋里竖了一道屏风,知微就在屏风的这头屏息静气的听着那头的动静。
李思渊却没有知微的顾忌,直接跨过屏风,沉声问道:“吴大夫,嬷嬷身子如何?”
吴大夫似沉吟了下,才语气沉重的道:“这位老嬷嬷是中了毒,且时日已久,如今毒素已入了脏腑骨血,只怕……”
知微的心一紧,紧紧攥着手里的帕子。“吴大夫可知嬷嬷中的是何种毒物?”
屏风那头又是一阵静默,半晌终于听见吴大夫开口道:“恐是乌头类的药物,那乌头本就有大毒,只是下毒之人很小心,每每只一点,也不易察觉。”
宋嬷嬷急切的声音响起来:“大夫,劳烦您替少爷瞧瞧。”
李思渊安抚她:“嬷嬷,我没事的。”
宋嬷嬷哪里能放心,“少爷,你便让大夫给你瞧瞧,也教老奴放心啊。”
李思渊不忍让宋嬷嬷担心着急,只得让吴大夫替自己诊脉,只是却暗中给他递了眼色,果然便听吴大夫道:“世子爷脉象平稳强健,老嬷嬷不必担心。”
宋嬷嬷似这才松了口气,喃喃道:“那就好,那就好……”
知微在这头听得心酸难耐,听见自己中毒且时日不多,宋嬷嬷想着的却还是李思渊的安危,如何能叫人不动容!
这头李思渊引了吴大夫去外间问话,知微忙让人撤了屏风,疾步走到宋嬷嬷床前,却是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宋嬷嬷见了她,倒是豁达,笑道:“夫人,你可要使人问问大夫,老奴还有多少日子,也不知能不能撑回去?夫人也莫难过,也是我太过大意才会经年累月都没发觉。还好少爷没事,否则我日后可没脸去见公主了……”
知微原就已经心酸难抑,再听宋嬷嬷这般说,哪里还忍得住,忙转身按了按眼角,“嬷嬷不要瞎想,你会没事的。”
宋嬷嬷幽幽叹口气:“这侯府的人啊,个个看着都道貌岸然,夫人日后千万小心些。厨房人多手杂,想必便是这样钻了空子。可恨……竟不知是谁要谋害老婆子!”
知微上前,握一握她的手,“嬷嬷放心,我定会找出这个人来。我一定会给你个交代,不让你被人白白害了。”
宋嬷嬷不住点头,眼含泪花,嘴角却不住往上翘:“好好,老奴若等不到,夫人也一定要烧了来告诉我……”
随后姜嬷嬷便差人去了悠然居和二太太的萱月园,告诉她们宋嬷嬷年老体弱,如今又受了风寒,身体不堪负重,想回乡养老,宋嬷嬷中毒之事只只字不提。
金铃道:“太太听闻后,似有些吃惊,道宋嬷嬷身体一向强壮的,怎地忽然就病了。又问起夫人怎么说的,奴婢便道夫人和姑爷已经应了。太太便没说什么了,只叫奴婢带了几样物事回来,说是给宋嬷嬷的,还道要过来瞧瞧,奴婢只道嬷嬷已经睡下了,太太这才作罢。”
文杏道:“二太太听闻后,倒是没说什么,只道一个奴才的事,夫人与姑爷做主了便成。二太太问起若宋嬷嬷走了,园子里人手便不够用了,不若拨个管事嬷嬷或管事媳妇来,奴婢只道要先回了夫人和姑爷,二太太便让奴婢回来了。”
知微与李思渊面面相对,让她们退下了,李思渊才道:“三房和四房没有嫌疑吗?”
“三房瞧着懦弱,四房似乎不争,且你对四房还有提携之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