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瞧来,果然这黑脸扮的没有错。
“渊儿也真是的,他便是脾气再不好,这样对待才过门的媳妇也是不对的。要知他的态度才是你在侯府立足的根本,他不拿你当回事,侯府那起子捧高踩低的人怎会把你放在眼里?”皇后见她面上惶惑更甚,便连语气都软了几分。
“皇后说的是。”太后点头道:“他都不给你体面,别人又怎会给你体面?哀家听闻,一道进宫的丫头里,有两个容貌格外出挑的?”
知微一副不敢隐瞒状,忙道:“太太和二太太担心我屋里的人不够使唤,便特地拨过来伺候的。”
太后与皇后对视一眼,彼此脸色都沉了沉,太后更是愤然道:“这才刚成亲就忙慌慌的往你屋里塞人,哪有这样做长辈的,太不成体统了。”
知微慌张道:“回太后,是太太与二太太担心我,心疼我才会往我屋里放人……”
皇后气的笑了,忍不住拿手戳她的额角:“本宫记得从前你这脑子倒也好使,怎地成亲了这脑子便不会用了?真是心疼你的,往你屋里放人倒也没什么,可这么俏生生的丫头放在你屋里,当真只是来伺候你的?”
知微面上闪过一丝了悟,随即抓紧帕子求助一般望着皇后:“娘娘,太太与二太太,应不会是那个意思吧,毕竟我与夫君……这才刚成亲。”
皇后以前也是真的喜欢过知微的,此刻见她不得夫君喜爱,侯府的那些个长辈也不看重,刚成亲这手就伸到了她屋里,想来在侯府的日子也过得为难,又见她这般慌张无助的模样,心里的怨气也消的七七八八了,叹道:“人心叵测,这道理不会要本宫详说与你听吧。再则,那侯府又不同于小门小户,人多口杂,你若不谨慎小心些,日后更艰难怎么办?母后与本宫便是想护着你,也不能将手伸进侯府去,这许多事情,都得靠你自己呢!”
皇后这般语重心长,知微终于松了口气,眼含热泪感激的望着皇后,孺慕而感激:“知微多谢娘娘的教诲,多谢娘娘疼惜。”
饶是皇后心中还有些芥蒂,也因她那小儿般仰慕依赖的神情而淡了去,终是如从前般拍了拍她的手,道:“虽本宫一直不认为渊儿是你的良配,可事已至此,再说旁的也无济于事。到底他才是你能在侯府立足的根本,他看重你,旁人才不敢轻看你,他脾气不好,你多顺着哄着。但对底下的人,该有的威信却还得有,否则养的奴大欺主,便连外头的人也要笑话你了。”
太后目光闪了闪,若有所思的看了眼知微,点头道:“皇后说的没错,知微丫头都记住了。你如今嫁去了侯府,日后再进宫也不如从前方便了,凡事都得自个儿小心些。以后受了委屈,哀家与皇后也管不到,你还这么小,可怎么办啊?”
“太后……”知微红着眼眶,哽咽喊道。
皇后见太后也难过了起来,忙道:“母后也不必太忧心,虽说日后知微轻易进不得宫里来,可若母后想她了,便宣她进宫来便是。想来侯府的人知道母后疼惜知微,也不敢让她受委屈。”
知微忙也跟着安慰了太后几句,便听皇后问道:“侯府当家的二太太,仿佛是静妃的姐妹?”
太后亦是神色一凛,目光沉沉的瞧着知微。
“回娘娘,二太太的娘家正是安康伯府,宫里的静妃娘娘正是二太太的亲妹妹。”知微见太后慢慢眯起眼,心下不由的一突,摸不准皇后忽然提起二太太是何用意。
太后冷哼一声:“安康伯府如今真是炙手可热。”
皇后面上闪过一丝忧虑:“谁说不是呢,母后,听闻安康伯府日日里门庭若市,出入全是朝中大臣。前朝动作频频,大臣们都按捺不住上折子要皇上立储,说什么迟迟不立储君,有碍江山社稷。皇上便令他们举荐,三皇子与六皇子呼声最高,怕也……少不得安康伯府出力。”
太后瞧了眼知微,道:“知微,这事儿你如何看?”
知微吓了一跳,忙道:“知微乃一介女流,不敢妄议朝政,还请太后恕罪。”
“无妨,不过我们几个女流一块儿随口聊聊罢了,”太后坚持道。
知微无奈,又见皇后也正瞧着她,想了想,忐忑道:“知微觉得,那些个上折子要求皇上立储君的大臣们都该好好挨一顿板子。”
太后与皇后都是一愣,皇后挑眉道:“这话怎么说?”
“皇上春秋正盛,文武双全,睿智过人,正是老百姓爱戴的明君。且如今江山安稳,社稷牢固,黎民百姓亦是安居乐业。知微认为,大臣们实在无须担忧储君的问题。殿下们个个才华出众惊才绝绝,无论皇上立哪一位为储君都是不需忧心的。更何况这江山是皇上的,皇上想立谁便立谁,虽说立储乃为国事,可也是皇上与太后以及娘娘的家事,既是家事,那些个闹着要管皇上家事的大臣们,可不该好好打一顿板子么。”
太后面上的郁色渐渐消了,与皇后相视而笑,“这话听着孩子气,倒也有几分道理。皇后,这话你捡个时候,就当笑话说给皇上听听罢。”
皇后笑道:“是,母后,儿臣知道了。”
知微悄悄松了口气,陪着两位尊贵的女人又说了一阵话,皇后宫里便来了人,说是哪位娘娘去皇后宫中哭着闹着要见皇后,皇后便匆匆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