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他可有说,画眉是吃了什么东西坏了肚子?”
路妈妈不安的觑了眼知微,见她依旧笑眯眯的,便道:“奴才也不清楚,夫人若不放心,便叫向旭再来为画眉姑娘诊治一次?画眉姑娘是夫人跟前得用的,奴才不敢怠慢了去。”
“路妈妈不要多心,夫人并没有要责怪你的意思。”文杏见知微笑而不语,又见路妈妈愈显焦急,便笑着提点道:“再是夫人跟前得用的,也跟我们一样是个奴才罢了。”
路妈妈闻言,很是松了口气,画眉长得好,她跟连翘二人吵架时,高声嚷嚷她是夫人看重的,是夫人亲口许了要给世子爷做通房的。路妈妈原是瞧不上这样轻佻的口无遮拦的,不过听她这一嚷,又想着她是从孔府陪嫁过来的,想来夫人或许真存了这个心思,也就信了一半,指派了个粗使丫鬟在屋里照顾着。结果一转眼瞧见夫人竟亲自来了,路妈妈吓一跳之余,心里也有些打鼓了,莫非这画眉日后真会成为落樱园的半个主子?
正想自己有没有做的不够不好之处,忽听文杏的提点,路妈妈豁然开朗,不由得感激的看了文杏一眼。
文杏这话的意思却是,画眉再如何,也只能是个奴才。
画蔷默契的接口道:“虽和我们一样是奴才,不过到底是老太太给夫人的人。”
路妈妈什么事没见过,自也是人精一般的人,瞬间领悟了文杏和画蔷传递的意思。画眉是老太太备给夫人的通房,可她不会有机会成为通房,但到底是老太太的人,这个颜面却是要给老太太的,路妈妈瞬间掌握了其中的关键以及对待画眉该有的态度和尺度。
同时,路妈妈也知道了夫人对自己的态度,自然更是殷勤。
宋嬷嬷走之前曾说过,路妈妈是个得用的,让知微放心用,是以,才会有知微现在的态度。
进了屋里,虽简朴倒也算宽敞的屋里有些乱,地上还有昨儿晚上她们三人争执时扫落在地上的茶杯,茶叶茶水也没人清扫,在光洁的地上留下难看的一圈污渍。
知微一进来,画眉惊了下,忙挣扎着要起身行礼,知微上前按住她,微笑道:“不舒服还不老实躺着?这事儿我都知道了,现在感觉可好些了?”
画眉又是感动又是委屈,一张俏脸苍白憔悴,眼睛底下淤青一片,显然是拉的狠了,那连翘二人下手也太狠了。
画蔷端了杌子来,文杏拿帕子垫了,这才扶知微坐下来。
“夫人,您要给婢子做主啊。”画眉抹着眼睛哽咽的哭求道:“连翘银翘那两个贱人在我茶水里放泻药害我……夫人,婢子只喝了小小一口便成了这个样子,她们这是要害死婢子啊夫人。”
知微目光微闪,叹道:“你是我跟前的人,我自是要给你做主的,只是方才我问了给你诊治的向旭,他说你是自个儿吃坏了肚子,不干旁人的事。”
“他说谎!”画眉险些跳起来,泪流涟涟:“婢子明明是被那两个贱人害了……我知道了,肯定是那两个贱人串通了那向旭,让他故意那样说的,夫人,婢子说的才是真的,婢子打小身子就好,怎会无缘无故吃坏了肚子,就是那杯茶……”
画蔷在知微身后听的直皱眉,这画眉真是太把自己当回事了,主子面前,一口一个贱人,也不怕污了主子的耳朵!
文杏却悄悄地拉了拉她,示意她不要冲动坏了知微的事。
姜嬷嬷与路妈妈自是守在外面,屋里震天响的叫骂声她们仿若未闻一般,两人亲热的说着话。
知微淡淡道:“你口口声声说那杯茶有问题,那茶可还在?”
画眉一愣,随即掩面痛哭:“不在了,婢子觉出不对时,她们早都收拾好了。夫人,婢子真的是被害的,婢子是您的人,您不给婢子做主,婢子日后还有出头日吗?”
想也知道,连翘二人敢对画眉下药,怎么可能还会留下证据来?二太太身边的人,能是那么没用的?
知微一脸沉重,为难的叹了口气。画蔷便上前一步:“不是夫人不肯给你做主,口说无凭的道理你不懂?你还是夫人身前最倚重的,却被人弄成这个样子,这会子还要夫人给你做主?夫人不责你丢了夫人的脸面,便是夫人的仁慈了!”
画眉一噎,哭声小了些。文杏也上前来,比起画蔷的不客气,她却是轻言细语的:“画蔷话虽说的不中听,可确实也是这个理儿。你道连翘二人害你,夫人没证据也没法子替你做主,你又不是不知道,她二人是二太太送来的。咱们刚来,便得罪当家太太,以后还有安稳日子过吗?这回啊,你也只能当吃了个哑巴亏,日后有机会再找补回来便是了,可莫再哭了,还是得赶紧养好了身子回去当差。你可是不知道,那银翘……”
文杏瞧了知微一眼,知微几不可见的点了点头,文杏便在画眉紧张的注视下叹道:“世子爷亲自提了她做大丫鬟,原本夫人是想提你上来的,唉……”
画眉一听,原还含着眼泪的眼睛迸出一抹凶光,她的手指紧紧攥着被面,咬牙道:“婢子知道了,都是婢子不争气才会着了她们的道儿。夫人放心,婢子会尽快养好身子,再回您身边伺候。”
知微欣慰笑道:“你这样想就对了,什么都没身体紧要。我原是想抬举你,可二太太却……那银翘又入了爷的眼,虽有我帮着你,可有的事,却是爷说了算的。到底还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