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疆王府的事,令知微很是担忧。从昨天她发现乌香到今天菲燕郡主阖府失踪不过短短一天时间,按理消息并未传出去,李思渊也道皇宫里亦是捂得严严实实,菲燕郡主却是从何得知并且这般迅速的阖府撤离,独留下不知是不是北疆王妃的一具尸体。她想到此,忽的打了个激灵,那北疆王妃自从上京途中遭遇刺杀后便一直静养着,从未出过北疆王府半步。最初倒也有人去北疆王府走动,可都被菲燕郡主以卧床养病不宜相见为由婉拒了,更甚者,连太后与皇上都免了她进宫请安……
知微头皮发麻,呼吸不自觉便急促了起来,从身后拥着她的李思渊察觉到,嘴唇轻碰了碰她的耳垂,揽在她腰间的手紧了紧:“想什么呢,这个时辰了还不赶紧好好睡。”
她睡不着,他当然也一样。
知微翻身面对他,急急道:“你见过北疆王妃吗?”
李思渊不知她怎的想到这一出,愣了下才敏锐道:“从未见过,有什么不对?”
知微抓着他的手,与他十指紧握,“那北疆王妃我也没见过,我想,京城里头怕是谁也没见过。北疆王府那一位,当真是北疆王妃吗?”
“你不是说宫里的人亲眼瞧见了那北疆王妃使用乌香后立即大好的么。”李思渊用拇指指腹轻柔的在她手背上画着圈儿,以此安抚她的焦躁不安。
“北疆王妃是边牧族人,此前从未涉足过京城,宫里的人就算见过了,也不能说明那就是北疆王妃。”知微说着,用力咬了下下唇,目光焦灼的推测道。
李思渊呼吸骤然一紧:“如此说来,那北疆王果真早就生了异心。当日进京贺太后寿辰,不过就是个幌子,如若连北疆王妃都是假的,那菲燕郡主又有谁能证明她是真的?偷取兵符不成,便又生一计,与那菲燕郡主里应外合弄来了乌香……可此事如此机密,她是从何得知此事已然暴露的?”
而这,也正是知微百思不得其解的,“若不是宫里有细作”
知微顿一顿,语气骤然冰冷:“便是你我身边的人。”
李思渊眼神也锋利似剑,“我身边唯有平安平宁得知此事,军营里彻查也是以缉拿小偷为名,便是军中有细作,要送信出去只怕也来不及。你身边的……”
“画蔷几个大丫头都是信得过的。”知微忙道,脑子转的飞快,“如三个小的,也不是嘴碎敢往外乱说的人。”
如是个伶俐的,平日里也跟画蔷几个亲近,如晏和如两个也都是勤快的,如晏话本就不多,自到了安乐侯府更是秉持多说多错的原则,轻易是不肯开口说话的。如却是最老实本分的,不争功不惹事,安安分分若非刻意只怕都留意不到还有她这么个人。画眉跟百灵虽然有时也近前服侍,但知微本就与她们两个都隔了一层,自然不会信任她们,这事儿也不会跟她们提起。几个丫头也是吩咐了不得往外说……
虽则是这样,知微却仍是心乱如麻,人心是最难测的,谁知道她身边还会不会有第二个如渔?
“院里的人我会仔细排查,你在外头也小心些,我心里头总觉得不安。”知微略有些烦躁的说道。
李思渊瞧的清楚,将人抱了满怀,道:“别担心,有爷在呢。”
话虽这样说,他们心里却都明白,这件事只怕善了不了。
果不其然,第二日李思渊刚去军营,知微准备着迎接允香县主与舅母邹氏,不想一道圣旨突然到了,皇上宣她即刻进宫见驾。
文杏是最先嗅出危险的,一边替她更衣一边道:“姑娘,奴婢让平宁前往军营一趟?”
知微面无表情的盯着铜镜,半晌点了点头。自接圣旨后,她整个人便如一根紧绷的弓弦,通知李思渊一声也好。皇上宣她进宫无非两件事,一是乌香若真有瘾要如何戒断?其二便是菲燕郡主的失踪事件。两相比较,能让他迫不及待下旨传召他的,定然是比乌香更严重的北疆之事!万一皇上真的以为她跟菲燕郡主勾结或者有染,若是自己开脱不了,也只好等李思渊来救命了。
她要进宫,自然没法接待允香县主与邹氏,令人另行通知两人后,又交代了文杏留守,深吸一口气,步履沉重的往外走。
府中众人神色各异,这是自然,因为随同传旨太监一道来的,还有一小队精锐的京畿卫。他们二话不说直入内院,哪里像是传旨太监口口声声说的保护,分明是监视以防知微逃脱的架势。这队伍进了内院,惊动了阖府上下,便连侯爷都亲自赶了来。
“这是怎么回事?”侯爷面色沉凝的盯着整装待发的知微,狐疑的扫了眼京畿卫。
贺氏亦是满面担忧:“渊儿媳妇,你可不能瞒着我们啊,便真是做错了事,你也得先说出来,咱们再一起想想办法,求皇上或太后开恩啊!”
知微心里正七上八下烦闷的紧,听闻贺氏的话,目光微微一凛,“太太多心了。”
连皇上为何传她入宫都不知道呢,贺氏就这么迫不及待的定了自己的罪!
知微语气淡淡的说道,只看了贺氏一眼,很简单的一眼,纯粹平静的目光,却让贺氏蓦然感到心口发凉。
贺氏面色一暗,似有些委屈的瞧了侯爷一眼,见侯爷紧皱着眉不说话,便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来,“渊儿媳妇,你莫多心,我这也是关心则乱。你进宫面圣,不得错了规矩……”
“多谢太太提点。”知微瞥了她一眼,朝两人福身行了一礼,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