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自己不该问也不该去挖掘陈年旧事,可她忍不住,父子俩再如何闹,也不能做到彼此视而不见的地步吧。自那次文杏道瞧见李思渊夫子犹如陌生人般互不理睬她便留了心,有一次李思渊陪她去悠然居请安,正巧侯爷也在,知微果真在侯爷眼里捕捉到他眼里一闪而过的厌恶与怨恨。她实在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才能让一个父亲对自己的儿子流露出犹如面对敌人般的怨恨神色来!
她越不明白,便越想探个究竟!“旁的再没有了?”
文杏点头,“奴婢再问问旁人吧,只是珍月公主没了后,府里曾大肆换过人,除了宋嬷嬷,当时伺候过珍月公主的,全都没在府里了。”
知微端了茶杯,揭开盖子复又放下,宋嬷嬷走的太急,只除了财产交托外,旁的什么都没留下。她能留在最后,许多内幕说不定真的只有她知道。珍月公主一死,侯爷就迫不及待的遣散了伺候过珍月公主的人,他是怕触景生情还是想掩饰什么才遣散了那些知情者?莫非珍月公主的死有蹊跷?跟侯爷不待见李思渊又有什么关系呢?反正知微绝不相信,仅仅因为李思渊的顽劣不堪,侯爷便要怨恨于他!
知微想得头疼,想一想也是自己自虐,事情已然这么多了,她还给自己找事儿,不由叹道:“罢了,此事还是先放一放吧。这两天你辛苦了,等会我写封信,你送去孔府,便在孔府住上两日,也算替我在老太太跟前尽尽孝!不用急着赶回来,多留点心!”
文杏明白了知微的意思,忙应了声。
知微又道:“你去姜嬷嬷那里领点银钱,回去一趟不容易,给你父母家人买点东西,好好陪陪他们。”
文杏面上闪过一丝惊喜,感动道:“多谢姑娘。”
知微摇摇头,“去吧,叫百灵过来伺候。”
百灵很快就过来了,她似乎赶的有些急,秀美的面庞上挂了薄薄一层汗,请了安便恭敬的立在一旁,等着知微的吩咐。
知微笑了笑,指一指旁边的杌子,“不过是叫你过来说说话,不需要这样着急。这天气也愈发热了,阵线房给你们做的夏装可分到你们手里了?”
百灵忙恭声道:“回夫人的话,都发放下来了。”
“坐下吧,你看平日画蔷几个在我跟前,哪里像你这般拘束的。我惯了她们那般相处,你这样拘束,我倒不习惯了。”知微仍是笑着,坚持要百灵坐下说话。
百灵忙又谢了恩,这才小心的坐下来。她是聪明的,当然知道知微其实是忌惮她和画眉的,画眉看不清,总以为凭借老太太与她自己的姿色,迟早会被世子爷收房。她却清醒的知道,有知微在一天,她们就不可能成为世子爷的妾室。虽然她也想对知微表忠心,但她也知道,知微轻易是不会信她。是以平日里她也识趣的并不往知微跟前凑,有画蔷几个在,知微跟前也轮不到她伺候。
“你与画眉住一屋,她最近可有什么反常么?”知微赏了百灵一杯茶,直截了当的开口问道。
百灵小心的觑了眼知微的神色,见她笑笑的并没有不悦,却仍是不敢掉以轻心,道:“回夫人的话,画眉近些日子在屋里呆的时间很少,有时掌灯时分才回来。婢子有一次问她在忙什么,她脸色很不好的斥责婢子不要多管闲事,说当然是为了给夫人办差事,婢子便没再问了。”
知微盯着她的眼睛:“她与二爷私下往来之事,你可知情?”
百灵一惊,险些从杌子上摔下来,惊慌失措的抬眼,望进知微沉静却了然的眼里,慌得忙跪下,“婢子……婢子不小心撞见过。夫人,婢子不是有意隐瞒,实则,婢子……婢子不敢说。”
“起来吧,我又没有责怪你的意思。”知微淡淡笑道,“同我说说,你是何时何地瞧见他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