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豆吓得一抖,忙磕头道:“奴婢,奴婢去厨房的路上,遇到小蝶,正好……正好顺路,奴婢便与小蝶一道去厨房了……”
“没别的了?”二太太喝问道。
芸豆趴在地上颤抖着回道:“还……还遇到了白纱姑娘,她,她问了小蝶两句话就走了,旁的……旁的真的没有了。”
二太太瞥一眼贺氏发青的脸色,嘴角衔着一缕痛快的笑意,道:“那你可还记得白纱跟小蝶说了些什么?”
芸豆的回答与小蝶方才所言的,并没有出入。二太太得意的瞧着贺氏,贺氏脸上已看不出半点血色,却还做着垂死挣扎:“就算如此,瑶儿想要见那贱人,派人去传话,如何就能认定是瑶儿杀了那贱人。”
四姑娘面色惨白,哆嗦着一脸无措,手指似痉挛的抓着贺氏的衣袖。
二太太闻言便笑了:“太太,方才你自己可是说了,四姑娘与银姨娘素无来往,四姑娘何以会传口信于她!可如今真相已然大白,确是四姑娘让那白纱去传的口信。虽然白纱已经被灭口,但你们显然没想到,这两个丫头竟会遇到白纱,还与她说过话吧!四丫头,你一个姑娘家,平日里也算得上端庄识礼,怎会做出这等凶残之事来?实在是侯门不幸啊!”
二太太话音刚落,四姑娘红着双眼嘶声力竭的喊叫了起来:“你胡说!那贱人不是我杀的,我没有杀她!你这贱人,你们都一样,都要害我……那贱人该死,你们也该死,统统都该死!”
贺氏急忙去捂她的嘴,不想四姑娘竟然大力挣扎,胡乱喊叫辱骂着,一双眼睛惊怒交加,血红的可怖,竟似疯魔了一般。贺氏风度全无,又吼又叫也没能令四姑娘闭上嘴。一发狠令甘嬷嬷喊了婆子将人捂住嘴,架了出去。
四姑娘被婆子捂住嘴,仍是呜呜的叫个不停。待她声音远去,屋里静的连掉根针的动静都能吓众人一跳。唯有二太太端坐如磐,知微垂着头神色未变。
半晌,二太太才念了句佛,口中怜悯的说道:“人死如灯灭,四姑娘方才既已承认了,我也就不追问她杀害银姨娘的原因。这件事,还是等侯爷回来再做定夺吧!唉,不知外头已传成了什么模样。”
贺氏颓然坐在椅子里,手里死死攥着帕子,垂首不语。
二太太起身,这便是要散了,谁料这时却有小丫鬟匆匆忙忙跑进来,口中叫嚷着:“太太,太太不好了啊……”
贺氏心里一腔怒火正没处发泄,闻言额上青筋直跳,张口骂道:“叫什么叫,又有什么人死了不成!”
那小丫鬟被贺氏穷凶恶极的模样吓得一窒,扑通一声跪下,结结巴巴禀道:“方才……方才建宁侯府派了人来,送回了四姑娘的庚帖,说……”
贺氏咬着牙,一个字一个字的从齿缝中挤出来:“说什么!”
小丫鬟只得如实禀告:“他们说……说建宁侯府可不敢要四姑娘这样的媳妇,说是两家婚事就此作罢……”
“太太”甘嬷嬷忽然爆发出一声近乎凄厉的惊呼。
众人抬头看去,贺氏直挺挺的倒下了!
知微回了落樱园,午膳时间早已过去,画蔷等人忙张罗着将温在火上的食物端上来,知微没什么胃口,勉强动了几筷子,便让人撤了。
“五姑娘呢?”
文杏绞了帕子给知微擦手,闻言回道:“五姑娘说要陪一陪银姨太太,方才奴婢让人送了吃食过去。不过五姑娘现下的心情,只怕是吃不下的。”
知微点头,叹息一声:“让她陪着吧。”
如何处置四姑娘且不去理会,眼下知微要办的却是银姨娘的身后事。寻常人家死个把贱妾,无不是一口薄棺随便埋了了事。可既然二太太将此事放权给她,她就不会让银姨娘死后还这般委屈。
“银姨娘的身后事,账房那边可以支取多少银两?”
因为修缮前院的事,金铃与账房打得交道比较多,是以这事知微仍是吩咐她去做。金铃听见知微问话,忙放下手中的事,咬着牙,忿忿的将一个荷包交给知微,道:“那账房的全管事说什么按照规定,只给了十五两银子!二太太明明说不能寒酸了去,却不知道十五两银子能做什么,总不成连口好一点的棺材都不让人买吧!”
知微掂了掂那银子,面无表情道:“再去,说是二太太吩咐的,他若有疑问,便去问二太太!若还有什么借口推脱,把账房给我砸了便是!”
金铃这些日子可没少受账房的气,闻言欢喜的应了一声,领了几个壮硕的婆子吐气扬眉的往账房去了。
知微不是没有想过要与府中各管事打好交道,只是这些奴才,摆明了是二太太的人。二太太虽然放了权,可心里能快活吗?定要给她添些堵,如能让她知难而退是最好,如若不能,也得个警告,让她知道这府里到底是谁说了算!
知微偏要不识时务一回,那些个狗仗人势的奴才,若一味让着忍着,就算以后她真当了侯府的家,这些人也会给她找不痛快!哄着,还不如威慑的作用大。
没多久,侯府的男人们陆陆续续急匆匆的赶了回来,有二太太在,知微便借口身体不适没去前堂,她也没兴趣再去听一遍经过,只让人随时回报那边的消息。
闭目养神,想着五姑娘日后的安排,便不由得想起那夜银姨娘那句嘱托她在适当的时候将她大限将至的事告诉五姑娘。她之所以会特别交代这一句,怕就是担心她死后五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