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太太忙摇头道:“你费心了,只是我清静惯了,再者,跟着我这样的主子爷没甚好前途,还是别连累了旁人。”
知微也不勉强,又陪着说了一阵话,这才告辞离开。
回去的路上,文杏有些不解:“姑娘也未与三太太说些什么,为何非要亲自来这一趟?”
知微笑着替她解惑:“我送她名贵的东西,送她需要的东西,不过是想瞧一瞧,她对我可有半分心虚惭愧!”
姜嬷嬷接口道:“老奴从头到尾便只瞧见她的虚情假意与做作,半分心虚惭愧也未见到。”
知微眼中冷意渐起:“我也瞧出来了,既如此,我对她也不需要有半分手软与心软!嬷嬷,方才你是头一个进去的,可瞧见了什么不曾?”
姜嬷嬷神色一凛:“奴婢只瞧见一个人影从窗户翻出去,只是屋里太暗,老奴也没瞧出那人是何模样。不过依着身高身形来判断,老奴可以肯定,那定是个男人无疑!”
“三老爷?”文杏猜测。
“不是。”姜嬷嬷一口否定道:“你可见过哪家老爷去瞧自己妻子要这般偷偷摸摸的?”
文杏深吸一口气,才道:“姑娘,我立刻去查今晚都有哪几位老爷在府中。”
知微点头,“先查吧,但也不排除另外的可能,嬷嬷,你留意着三太太平日里与哪个院子的人接触的较多。”
“姑娘方才为何不揭穿,让三太太也尝尝害怕的滋味。”姜嬷嬷也有些不解。
知微慢慢弯起嘴角来,“咱们今个来,不巧就碰见了三太太屋里有人,嬷嬷想,三太太会如何想?”
姜嬷嬷想了想,恍然大悟:“姑娘绝口不提,却是故意要三太太不安疑心?”
“她若慌了阵脚,对我们不是更有利么。”知微淡淡笑道。
还未走几步,便见画蔷领着婆子们抬了软轿急急而来,“姑娘快上轿吧,可别累着了。”
知微被她如临大敌的模样惹得发笑,却也不忍拂她的好意,由她扶着上了软轿,“哪里就这样娇弱了。”
原本抑郁的心情,也因画蔷贴心的举动而觉得松快了不少。
回到落樱园,便见五姑娘坐立不安的等在她房中。见她进来,立刻站起身来,却有些手足无措的模样。
“怎么这么晚还过来?”知微边往里走便问道。
五姑娘往前一步,却又停了下来,不似往常一般坦然率直,“嫂嫂……”
知微见她脸颊微红,欲言又止的模样,不由得有些好笑:“什么时候变得这样扭扭捏捏的,今儿去瞧了大夫,可是没事?”
五姑娘听知微提起今日的事,忍不住抬眼瞧一眼知微,一张小脸已是涨的通红,声若蚊蝇:“瞧过大夫了……只有些小小擦伤,嫂嫂莫担心。”
“我倒是不担心。”知微似笑非笑的瞧着她红透的脸庞,坐在放了软垫的椅子里,“就不知有没有那旁人会担心。”
五姑娘连脖子都红了,知道知微这是在取笑自己,索性一跺脚,心一横,道:“嫂嫂便取笑吧,只是取笑完了,嫂嫂也得告诉我,这事儿要如何作结才行!”
“这事儿要如何作结?”知微笑眯眯的支颐,“我也正想问问五妹妹你的意思呢,你瞧今儿这事许多人都瞧见了,五妹妹日后再要议亲,只怕有些难了。”
五姑娘撅起嘴,赌气道:“嫂嫂待要如何?”
“哎,这事儿也太让人伤神了,你说你哪儿不好跌,怎的非要跌到那魏一鸣怀里去呢。”知微故作为难的摊摊手,“还好死不死的让那么多人瞧见。要我说,也是那魏一鸣不好,他明知女子名节要紧,就该任你跌倒才是,这样也保全了你的名声不是。你看他这样一接吧,就接出了这样愁人的事儿来,不是存心让人为难吗?”
五姑娘咬住唇,脸红的几乎要滴出血来:“嫂嫂你再笑话我,我便再也不要同你说话了!”
她说着,一扭身再也不看知微。
知微见她是真的恼了,不好再逗弄,这才正色道:“我已让姜嬷嬷传话百灵,让她好好访一访那魏一鸣的为人如何。但这都不是最重要的,你须得告诉我,这件事,你是如何想的?若你对那魏一鸣没半点好感,我不会让任何人强迫你做任何事!”
五姑娘转过身来,唇角微动,却似不知该如何开口似的,“我……”
知微问:“你讨厌这个人?”
五姑娘下意识摇头:“那会儿我被甩下来时都快吓死了,几乎以为小命不保了,不想他竟飞身过来接住了我,还替我挡了地上的碎石子,否则我定要被毁了容去。我除了受了惊吓与小伤,一点事也没有,他两条手臂却受了很重的伤,流了许多血。他却并不理会自己的伤处,坚持要先送我去医馆……嫂嫂,除了娘与你,这世上再没人对我这般好了。”
知微见她满脸红晕,不必瞧她坚定的眼眸,已明白了她的心意,郑重道:“我知道了,这件事交给我,你现在就可以着手准备自己的嫁衣了,安心等消息。”
五姑娘面上闪过一抹娇羞,迟疑了下,眼里坚定一片,咬牙道:“嫂嫂,若他对我并没有……嫂嫂千万莫逼他。若是逼来的,并非他心甘情愿,我宁愿不要!”
知微知她心性,若是求来或逼迫而来的,她定会觉得自己被侮辱,日后别说一块儿生活,便是不小心见了面都会觉得难为情!
知微放软声音,倾身向前,拍一拍她的手背,“你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