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不知这人是真的会,还是摆来装气质的。
知微一圈打量完毕,李思渊也从书柜后面转了出来,他手里拿了一副画轴,脸上没有笑容,嘴角紧抿着,竟是有些紧张的模样。
知微讶异的张大眼,心里一动,已经猜到他要给她看的是什么了。莫名的,先前的不忿气怒,悄无声息的散去了一大半。又见他仿佛谨慎又似紧张的样子,心下便软了一半。
也许他并不是想瞒着自己不说,他大概是不知道该如何说以及根本说不出口吧。
李思渊在她身旁坐下来,低眸瞧着手中已然泛黄却保存极好的画轴。落在上面的指尖似轻轻颤了下,才抬头对知微笑道,“你从未见过我母亲吧,这幅画,还是当年我从宫里偷出来的。”
他竭力笑的轻松自然,知微却觉得他连嘴角都是僵硬的。
他将画放在软榻旁的小几上,终于慢慢打开来。
画里的珍月公主俏生生地端坐着,乌黑的秀发垂落在鬓边,如诗如画的眉眼直直望着画外人,黑溜溜的黑眼睛带着几分期盼,几分忐忑又几分羞涩。
十四五岁的年纪,不谙世事的纯良美好,笑容无邪而甜蜜。
比沈静欣更美更出众。
李思渊一直观察着知微的神色,见她并未露出惊奇之色来,微愣了下,随即了然道:“你已经知道了?”
知微也不隐瞒,回视他道:“沈姑娘住进侯府没几天,栖桐来过,她非要见沈姑娘,没人拦得住。”
李思渊一下子变得紧张起来,却又沉默良久,只盯着画面道:“她都跟你说了?”
“什么?”知微慢慢开口,“珍月公主还是你的身世?关于你身世的事,她也只是疑心罢了。这事她未与旁人说起过,我也不会对人说起,你大可放心。”
李思渊微微闭上眼,忽然又毫无预兆的用力睁开,眼睛里是一片浓郁而又饱满的黑色,他的嘴角抿的更紧了些,忽又笑了起来,那笑容却是说不出的讽刺与讥诮,“你大概也明白了,我为什么会让沈静欣住在成华街。”
他静静地看着知微,,那种眼神有一种叫人不得不臣服的力量。知微不由自主的点头,“我知道,可这事发生了这样久,你从未想过与我说起。直到她毫无预兆的出现,打的我措手不及,险些还……”
“我不是没想过告诉你,只是,我不知道要如何开口对你说,原来我的母亲竟与当今圣上背德**生下了我,太后厌恶我的存在,我的存在于她而言就是不停的提醒她,我的母亲是多么寡廉鲜耻。我是皇帝的儿子却永远不能被承认,我不是侯府的世子却要可笑的霸占别人的身份和荣耀,这跟强盗其实没有什么分别。所以他们欺我厌我,背地里对我做的那些事儿,我全都知道。”
他顿一顿,唇边溢出一抹苦笑,“若非后来遇上你,我想这辈子或浑浑噩噩活到皇帝驾崩,再没人将安乐侯府世子的身份强加给我,我这尴尬的身份和角色便也可解脱了。又或者,他们终于按捺不住弄死了我……但偏偏你出现了,你还骂我打我。每次看到你,被人嘲笑也好,被人辱骂也好,被人欺负也好,总是那么坚定又认真,我忽然觉得,我不该再像从前一样放纵堕落了。”
知微瞧着他认真望着自己娓娓而诉的模样,一时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所以其实,你一早便知道他们在你饮食里动手脚?”
李思渊默默点头。
知微蹙眉瞪他,“你故意拿了那糕点给我?”
还有那只猫!
李思渊又点头,知微忍不住磨牙霍霍,“你吃饱了撑的啊!”
还害她郑重其事的怕耽搁他的事儿,搞得跟零零七一样跟吴大夫暗地里碰面接头什么的,真的不是故意整她想看笑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