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甘嬷嬷点了头,贺氏便瞧着知微道:“照顾五丫头的小丫鬟既然病了,想来也不能好好照顾五丫头。便让甘嬷嬷随着向大夫一道进去吧,许还能给向大夫打打下手什么的。”
不待知微说话,甘嬷嬷立刻道:“老奴领命。”
知微眸色微沉,漆黑的目光带着淡淡一抹幽凉从甘嬷嬷脸上滑过,“既如此,便有劳嬷嬷了。”
她看一眼吴大夫,道:“吴大夫早前便叮嘱过,我这身子是不能进五姑娘的房间的,便有劳吴大夫领着向大夫与甘嬷嬷进去吧。”
吴大夫躬身道了声请,便率先往屋里走去。
向旭跟在他身后,甘嬷嬷也连忙跟上。
一进去甘嬷嬷便忍不住咳出声来,不住拿手挥着眼前浓白的烟雾。
五姑娘屋里门窗紧闭,因不通风,故而屋里燃着艾便格外熏人。
这种状况下,别说视物了,甘嬷嬷觉得自己连眼睛都有些睁不开,不住有眼泪流下来。
“这屋里怎么这样呛?”她在不小心绊倒凳子后忍不住出声道。
随即便感觉自己的手被人碰到了,却是小蝶虚弱的声音在身旁响起:“嬷嬷小心些,莫要摔倒了。吴大夫道艾草有芳香避秽的功效,还能起到预防的作用。对姑娘的病情极有帮助,是以屋中时刻都燃着艾叶。嬷嬷初来,怕有些不惯,过一会便好了。”
甘嬷嬷在小蝶一碰到她时便险些跳起来,慌忙挥开小蝶的手,气息不稳道:“不用麻烦你了,我自己走。”
小蝶似这才想起自己也被“传染”的事来,忙惶恐道:“奴婢该死,一时忘了,嬷嬷千万勿怪罪。嬷嬷快随奴婢来,净房备了艾叶水洗手。”
不管是真是假,但性命攸关的事,甘嬷嬷哪里敢耽搁,连忙跟着小蝶转到净房去洗手。
小蝶成功的引开了甘嬷嬷。吴大夫已经领着向旭到了五姑娘床边,道:“五姑娘,向大夫来了。太太忧心你的身子,请了向大夫来为你瞧病。”
层层幔幔的床幔里响起闷闷的咳嗽声,一把粗哑的仿佛被石头磨过的刺耳声音低低响起,带着嘲弄道:“太太真是有心了,我都病了这些日子了,太太才想起我来,可真叫人欣慰呐。”
吴大夫与向旭都没有说话,只是向旭盯着床幔的时间略长了些。
里面的人又咳嗽两声,紧跟着一只苍白的不见一丝血色的手缓缓伸出来,“吴大夫,可否让我与向大夫说说话。”
吴大夫自是配合道:“药还有些烫,老朽先放在这里。老朽就在门口,姑娘有事唤一声便是。”
里面的人沙哑着嗓音嗯了一声,吴大夫便放下碗走到门口。
吴大夫转身时向旭便开口道:“向旭现在便为姑娘诊脉。”
谁知那只探出来的手却飞快的缩了回去,向旭盯着涟漪般轻晃的帐幔,神色有些古怪。
那只手很快又伸出来,捏着两张面值颇大的银票,压低声音道:“这是一点心意,还望向大夫成全。”
向旭嘴唇微抿,淡淡道:“姑娘这是何意?”
那只手又缩了回去,再伸出来时候又多了两张银票:“够吗?”
向旭盯着那只手,淡淡道:“若是不够呢?”
那只手顿了顿,又缩了回去。
向旭不等她再伸出来,便好整以暇的道:“文杏姑娘,不妨一次将你主子贿赂我的筹码拿出来如何。”
隔着帐幔的文杏正咬牙切齿的准备将银票全拿出来,一面在心中措词要如何拿梁太医来胁迫的向旭,不妨突然听见向旭喊出自己的名字来,整个人都呆了。
“你……”文杏紧张的心脏都快缩成一团了。
“文杏姑娘,你再不快点,甘嬷嬷可就要出来了。”向旭双手环胸,微嘲的语气带了不易察觉的笑意。
文杏哪里想得到第一个回合就被人直接认出来了,紧张地要命,哪里听得出来他语气的变化。不过她到底沉稳惯了,慌了一阵便很快镇定下来,将知微准备的银票全拿出来,掀了帐幔露出半张发白的小脸来,抿了抿唇,肃穆道:“既向先生猜出来了,还请先生行个方便!”
她一顿,紧紧盯着向旭波澜不惊的眼睛,冷静道:“向先生与梁太医情同父子,想必能明白梁太医这么多年的苦处。我家夫人也明白,只要先生帮我们这一回,梁太医的秘密,我们夫人会权做不知,更不会让人提起半句!”
她的言下之意向旭自然听得明白,波澜不惊的眼里迅速染了一抹怒意,“你拿师傅威胁我?”
文杏迅速往净房的方向看了一眼,虽然知道甘嬷嬷有小蝶拖延着,却还是紧张地出了一手心的汗。她收回目光望住向旭,诚恳道:“先生莫要动怒,这并非是要威胁先生,先生只作是桩交易,如此便可保住梁太医这么多年来的名声!先生又何乐不为呢?这些银票是我家夫人的心意,还望先生不要推辞!”
向旭瞧也没瞧递到面前来的银票,冷声道:“我若不肯呢?”
文杏沉着道:“先生有任何要求都可以提出来。”
“任何要求都行?”向旭冷眼睨着他,语带玩味的重复道。
文星自知耽搁不起,一狠心道:“任何要求都可以,还求先生务必帮这个忙!”
正在此时,净房的门被人拉开,甘嬷嬷从里面走出来。
文杏恳求的又看向旭一眼,连忙放下帐幔,将脸缩回床幔里面。
小蝶惶恐的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