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她身上的披风拢的密不透风,李思渊用力一甩马鞭,身下马儿腾跃着几乎要飞了起来。
也不知跑了多久,总算停了下来。知微从他怀里探出头来,才发现他竟然带着她出了城,瞧着远处茫茫远山,知微仍是有些不敢置信。更不敢回头去看,生怕身后那人只是一个幻影,她一回头,他就要消失不见了。
李思渊捉了她的手,很想凑上去亲一亲她,又怕自己的脸或嘴会冻坏了她,只好生生忍耐了下来。哑声道:“我如今当真是惹你嫌弃了么,你竟连回头瞧我一眼也不愿了?”
知微慢慢回过头来,李思渊调侃的笑意僵在唇边,急声道:“微微,怎么了?可是方才吓坏了吗?没事了没事了,别怕,我们现在安全得很,有我在,没人能伤害你。乖,快别哭了。”
知微含着眼泪直愣愣的瞧着李思渊,眼泪滑下去,很快又有新的从眼眶滚落下来。视线便在这时而清晰时而模糊中交替,她仍是张着大大的眼,动也不动的瞧着李思渊。
李思渊瞧着她这模样,心都要揪了起来,连忙用愈发粗糙的手指轻拭她脸上仿佛流不尽的眼泪。连声哄道:“微微,是我啊。真没事了,别哭了啊,我错了,我应该早点赶到的,都是我的错,好微微,求你别哭了好不好?”
他捧着知微的脸,轻言细语却又难掩焦急,瞧着知微愈发苍白憔悴的小脸,一颗心都拧的发痛了,倾身吻住她面上的泪珠,呢喃着叹息道:“你受苦了,都是我的错。”
知微这才有了动作,她猛地抱住李思渊,哇的一声放声大哭起来:“你这混蛋,我还以为这次死定了……我都要吓死了,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呜呜……”
李思渊听着她孩子似的哭骂,手足无措的抱着心爱之人,连连道:“是是是,你骂的对,我是混蛋,竟让你陷入这样的陷阱。若非方才赶来不及时……吓死我了微微。”
他这样说着,手上愈发用力,将知微紧紧箍在自己怀里,一边低头去吻她的脸,她的额头,一边不停的道歉。也借由这样亲密的接触,缓去自己的后怕。
知微哭了许久,才红着眼从他怀里退出来,眼角还带着泪,便这样愣愣又带着不自觉依恋姿态的仰头瞧着李思渊,“你怎么回来了?不是才回观城吗?”
李思渊跳下马背,将她也抱了下来,抱着她下来活动手脚,以免冻僵了去,“还未到观城,便接到了皇上的加急密旨,让我即刻返京,还必须隐藏行踪。我便想着定是京城里出了事,便连夜赶了回来。”
知微愣了下,忍不住吸了吸冻得发红的鼻子,疑惑道:“你还未到观城,皇上就发来密旨?怎会这样快?”
李思渊淡淡道:“定是那几个耐不住想要动手了,皇帝怕镇不住才叫我回来。南域秘密调派的将士也已经到了京城,他让我领着这十万大军,秘密驻扎在京城外,等他的命令。”
知微结合这几日发生的不寻常的事,点头道:“怕就是这几日的事了。”
李思渊深知她聪慧,虽他并未与她多解释什么,但她也已经察觉到了京中的变化,赞赏道:“三皇子收买了禁卫军统领,还有他自己养的亲兵,想要借观城兵败逼宫。”
“观城当真兵败了?”知微张大眼,犹有些不置信。
李思渊瞧着她睁着圆圆大眼的模样,忍不住抱着人亲了两口,“当然没有。”
“那……这消息是谁散布的?”
李思渊漆黑的眼眸沉下去,带着嘲讽与冷厉,道:“是我。皇上命我给你写信,心中言明观城兵败之事。我便想到,我与你的书信来往,定然有人也看了。”
知微点头,“是五皇子。栖桐曾从他那里偷出来一些信件,全是我与沧眉的,我还奇怪那时候我写了那么多信给沧眉,沧眉一封也未回,还道她生了我的气,不曾想那些信件从未到过她手里。上回我寄给你的和离书,定也落在他手里,故而你前脚刚回京,他便进宫告密了,这事不但皇上知道,连太后与皇后娘娘怕也是知情的。可皇上叫你写兵败的信,却是什么目的呢?”
李思渊趁她说话时,又偷亲了好几口,一手搂着她的腰,一手落在她稍显明显的小腹,沉吟道:“皇帝知道我的信件云善旭会截拦,那么兵败的事便一定会被他知道。若云善旭没有二心,定然会急忙将此事禀告皇帝,而不是急急忙忙散播出去。”
“皇上这样做,就是为了考验他是否有二心?”知微震惊道,这皇上是老糊涂了不成,什么不好考验,要拿这要命的事来考验。
“当然不是。”李思渊笑道:“每个人都有私心,老三瞧着意志消沉,背地里招兵买马的事真能瞒得过皇帝的眼睛?他隐而不发,一来这是他的儿子,他到底存了几分不忍,二来,他也想看看老三到底能做到哪一步吧。云善旭存了私心,将兵败的事透露出去,老三立刻串通兵部,运往观城的粮草不是缺就是少,这是要用北疆的兵马将士们拖在观城,京城出了事,远水也救不了近火。老三太急了,也没让人查证消息是否属实便展开了行动,注定要失败!”
“五皇子难道与三皇子勾结了?”知微还是云里雾里听得不甚分明。“否则怎会暗中传出兵败的消息……啊,我知道了,他是想做那黄雀!”
故意透了消息,令三皇子起兵造反,三皇子与皇帝两败俱伤之事,他这背后的黄雀便捡了天大的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