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夫人忙摇头道:“不是,是我没什么胃口。弟妹这么晚还未休息,可是有什么事吗?”
知微见她神情疑惑,白天发生的事似丝毫未闻,便盯了她的眼睛试探道:“嫂嫂院里可是有个叫紫丹的丫鬟?”
二夫人虽然一头雾水,却仍是点头回道:“没错,我这里确有个紫丹。弟妹,发生何事了,可是这紫丹惹了什么祸事吗?”
知微瞧她神色紧张,并不回答,只淡淡笑道:“嫂嫂可否让她来一趟,我有几句话想问她。”
二夫人忙叫伺候在旁的嬷嬷去找紫丹来,她本是个敏感的,心知定是那紫丹做了什么,知微才会趁夜寻来。就不知道她到底做了何事,知微又不愿透露一星半点来,累的二夫人愈发心惊胆战起来。
不多时,嬷嬷便将一个身材高挑容貌白净的丫鬟带了来,那丫鬟一见知微,似是愣了下,忙上前请安,却是先与知微请安,随后才是自己的主子。
一般人家的府里,兄弟妯娌间看的不是谁人的官阶诰命,而是长幼有序。一来知微不是外来的什么客人,二来,二夫人再怎么不受宠被忽视,知微也要叫她一声嫂嫂。长幼的秩序摆在这里,这丫头却一上来便先给自己行礼,可见平日里并不是个规矩的。
知微几不可见的皱了皱眉,对着那双略显轻浮隐隐透露出狐媚之气的眼睛很有些反感。
二夫人瞧一眼知微,见她不吭声,便也不敢自作主张叫紫丹起。
紫丹涨红了脸,颇有些难堪的保持着屈膝行礼的姿势。
半晌,知微才轻抬了下眼帘,对二夫人道:“嫂嫂,你这院里的人规矩似乎学的不怎么好,想来是少了二太太在府里调教的缘故。一个奴才,心里得先有自己的主子才行。”
二夫人微微红了脸,瞥了那脸色快要涨成猪肝色的紫丹,低了头不说话。
却是那位嬷嬷接口道:“夫人说的是,二太太离府后,咱们夫人又是个软性儿的,底下那些蹄子便愈发的张狂了。说来也是老奴的疏忽,夫人产后体虚,院子里一应事宜都该老奴管着才是,不想却还是得累夫人与渊夫人操心,是老奴无能!”
知微笑了笑:“嬷嬷忠心护主本是好的,不过照顾嫂嫂之余,这院里也要好好管管,否则哪一日闹出什么不可收拾的大祸来,可是谁也帮不了你们夫人了。”
二夫人脸都白了,手指下意识抓紧被面,迷惑的看一眼知微,又看向紫丹,想问又不敢的模样。
知微也不多解释,这才正眼瞧向紫丹,眼眸平静无波,淡声道:“起身回话吧。”
那紫丹忙谢了起身,忐忑的偷觑了眼知微的神色,正对上知微黑漆漆的眼睛,惊的忙低下头去,耳边便听得知微漫不经心的发问:“你今儿可是去了外院找瑞二爷?”
那紫丹心里一沉,面上便现了惊慌之色,支支吾吾道:“奴婢……奴婢没……”
“你与瑞二爷说了什么?为何他听了你的话会匆匆命人出府请顺天府伊赵大人来府上?”知微缓声问道,见那丫头欲摇头否认,几不可见的冷笑一声,“我若什么都不知情,也不会找上你了。你是自己老老实实说,还是要我打你一顿板子再说?”
知微一边说着,一边拿眼尾觑着二夫人的神色,见她听闻自己的话先是一惊,随即便惶惶失色。显然对于那场闹剧,还没有传到她耳中来。
那嬷嬷却是惊了惊,凑到二夫人耳边说了几句。
“什么?”二夫人瞪大眼,倒抽一口冷气,似是不敢置信的瞧着紫丹。随即又惊又怕的看向知微,却是质问那嬷嬷:“你怎么早没告诉我呢?”
“夫人夜里总睡不好,今儿好不容易睡着了,老奴不好惊动夫人,本想等夫人用了晚膳再告诉的。”
紫丹扑通一声跪下来,磕头道:“夫人救我,奴婢……奴婢什么都不知道啊。”
“什么都不知道?”知微慢条斯理的重复了一遍,“打量着我与你家夫人都是笨蛋不成!既如此,便先叉出去打二十板子吧!”
顿一顿,冷漠道:“留一口气回话便成!”
画蔷立刻吩咐带来的粗使婆子行动,将那嚎啕求情的紫丹叉了出去。
实则,知微也并没指望要从那丫鬟口中知道些什么,她要看的,也不过是二夫人的态度而已。
二夫人白着脸,颤声道:“弟妹,这事……我真的不知情,我不知道这贱婢竟这样大胆,给弟妹招了这样大的麻烦,都是我平日里管教不严,才让她闯了这祸事来。弟妹……”
知微瞧一眼二夫人小心翼翼的神色,淡淡道:“四太太的事,她一个丫头怎么敢胡说八道?”
二夫人又是一惊,与那嬷嬷对视一眼,福至心灵的想起晌午时知微走后她与嬷嬷的谈话,脸色又白了些,她绞着被面,甚是艰难的咬了咬唇,又是惊怕又是愧疚自责,“这事……怪我。”
她也不敢撒谎,将先前与嬷嬷的谈话遮遮掩掩的讲了来。
知微挑眉,瞥一眼面色与自家夫人一般难看的嬷嬷,勾出一抹笑冷笑来:“哦,原来如此!难怪他状告我的是谋害四太太的罪名,而不是……”
她意味深长的顿住。
二夫人与嬷嬷说起四太太时,只说可以用这个作为把柄威胁知微,却并没有提及四太太如何,因而那紫丹便自以为是的推测出,知微是杀害四太太的凶手。
二夫人慌的手一抖,鼓起勇气抬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