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停止了在她跟前攻击沈沧眉,但女孩们的态度比之方才更冷淡了。崔秀敏见大家对她冷淡不屑,面上做足礼数,领了她坐下后,便似不经意的忙着与旁人寒暄交流了。连茶碗点心也没吩咐丫鬟送来,仿佛一不小心便给忘了似的。
孔诗乔的交际手腕也很了得,不知用什么法子哄好了安佳怡,两人并头与另四五个女孩快乐的摆谈着,偶尔瞥一眼知微,见众人都唯恐避之不及般离她远远地,不时露出得意轻蔑的笑容。
知微心里自然也有些不痛快,微微沉着脸,这崔秀敏一见其他女孩不待见她,便这般怠慢,竟连杯茶水都不送,可怜她方才还说了那么一阵话,早有些口渴了。
既然崔秀敏不给她面子,她又何必要顾忌她的脸面,清淡一笑,微微扬了声调:“敏姐姐,有一事妹妹不知当说不当说。”
崔秀敏心里厌烦,却又不能装没听见,只好笑着转过身来,“微妹妹有话直说罢。”
知微轻轻笑道:“明舅舅官拜三品,我素闻舅舅为官清廉治家严谨,明舅舅还因这受到过皇上的嘉奖呢。”
崔秀敏不知知微要说什么,只得暗暗提高警惕,原以为她刻意的怠慢,她定然忍不住要发火,不想她竟这般轻言笑语的同她说话,让人摸不着头脑,只好道:“父亲常道,为官者,当为民解忧,为国谋利,恪尽职守,乃为人臣子的本分。父亲还道,治身是关键,治家是根本,治家严谨则合家安,这不仅是为人臣子,也是为人子女的本分。”
“说得好!”有人为崔姑娘的好口才喝彩。
知微微微一笑:“敏姐姐说得真好,我也相信崔大人凡事定是严格要求自己的,只是到底崔家太大了,便总有些个下人奸猾偷懒,坏了明舅舅的名声呢。”
她停一停,支颐而笑,一手曲了两指轻轻叩击身旁的沉香木小桌几,眼里促狭一闪而过,委屈道:“敏姐姐,你瞧我坐下这样久了,那些个没眼力见儿的,到现在也没给我送杯茶水来呢!知道的都明白这是府里有喜事忙不过来,不知道的,还以为明舅舅府上便连下人都不待见我呢!”
崔秀敏的神色在她以指敲桌时便变了一变,因而在她一脸委屈的说完挤兑她不待见她时便是一脸的歉意与自责:“哎,真是抱歉啊妹妹。”一面朝丫鬟喝道:“还杵着做什么,孔姑娘的茶水和点心呢?真是木头桩子做的不成,平日里在外院便是这样伺候的?”
被呵斥的丫鬟忙慌张的下去准备茶水和点心了。
崔秀敏又回头来对知微道:“微妹妹,你可千万别放在心上,今儿太忙了,内院人手便有些不够,因而才从外院调了些人来用,不想竟是这样不上心的。怠慢了妹妹,是姐姐的不是了。”
她也算领教到知微的厉害了,明明只是一件小小的没有茶水点心的事,竟能让她升华到家国天下上去!她要是坚持不给她茶水点心,便是父亲治家不严,一个连家都治不好的官儿,又如何谈为民解忧为国谋利呢?
崔秀敏脸色不虞,却只能忍着不发作,还要小心把知微伺候好了。周围坐着的女孩们面色各异,有偷眼打量知微的,也有不屑收回视线自顾自品茶说话的。
那安佳怡也是跑马场事件的受害人,见状轻哼一声,略施力道将茶碗搁在小桌几上,眼角轻轻上挑了下,皮笑肉不笑道:“孔大姑娘好利一张嘴,依我看,你嘴上的功夫倒比你马上功夫强多了。哎呀,我昨儿听说了一件事,正巧孔大姑娘在这儿,便劳烦你为我解解惑了。”
知微轻笑道:“安姑娘谬赞,知微不敢当。倒是安姑娘与我妹妹的深厚情谊,总让我羡慕不已呢。不知安姑娘有何疑问,能帮得上你的忙是我的荣幸。”
安佳怡嘴角一翘,似笑非笑的瞧着知微道:“听闻,皇上亲自下旨,让你跟着安乐侯府的世子爷学习骑射呢,不知是也不是?想来,在座的各位姐妹心里也十分好奇,皇上怎地偏就挑了李大公子教你呢?其中莫非有什么隐情不成?”
她特意拉长语调,一句莫非有什么隐情更是说的极慢,方才那些散去的视线,重又聚焦在知微身上了。
知微好笑的端起茶碗,严格按照姜嬷嬷的教导优雅的喝了一口茶,这才道:“安姑娘可真是耳目灵通呢,这圣旨我还未接到,安姑娘便先我知道了,可真叫人钦佩!”
安佳怡一噎,脸色发白,眼神也透着惊慌。皇上圣旨确实还未颁下,她也是从父亲口中得知,而且,她相信在座的这些女孩子必然也都是知道的。可,皇上没颁下圣旨,知微随时可指责她无中生有或是揣测圣意,到时只怕父亲也要被她连累了。
一时便连周围的女孩也都噤若寒蝉,知微大感满意。见安佳怡吓得嘴唇似都颤抖了起来,捂嘴轻笑道:“安姑娘脸色怎么这样白?可是我说错了什么话吓着你了?还请安姑娘千万要原谅我,我这才回京城,许多礼数都还得像各位姐妹多学习呢。”
安佳怡好不容易才挤出一抹笑来,艰难道:“孔大姑娘客气了。”
知微微扬脸庞,很傻很天真的笑道:“方才安姑娘好奇皇上为何会让世子爷教我骑射功课,说实话,我也很是好奇呢,便忍不住问了皇上,皇上便道,他素闻我敏而好学,又喜爱骑射,还道太祖皇帝便是马背上得来的江山,是以不拘儿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