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沧眉恍然大悟:“对啊,安乐侯府有李思渊那个混蛋在,绿华又是个老实的,肯定要被欺负的。”
李思瑞紧紧盯着知微的眼睛,知微忍着头皮发麻硬是撑着没有心虚的转移视线,努力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又诚恳又担忧。“知微只是觉得,绿华这样好性子的人,连身边丫鬟随意插嘴也不忍加以管束,又如何能不被人欺了去!况侯府那样大,绿华的身体也是应付不来的。”
李思瑞眼里阴冷稍褪,温和笑道:“有我在,断不会让绿华吃苦受罪。”
知微心道,正是因为你才让人不放心呢!见他神色已不似方才那般迫人,便也笑道:“许是我杞人忧天吧。说到底,这终究是父母之命的事,我们这般置喙已是有损绿华的闺誉了。不过,二公子,这是后院,你怎地单独来了?若让别的女客瞧见,只怕不妥吧。”
“我以为女客都去莱园看戏了,这才过来的。”李思瑞好声好气的解释。
“什么?戏已开场了!知微,快走快走,四喜班可难请了,我们赶快到莱园看戏去,听说今儿有《木兰从军》这出戏,可千万不能错过了。”
一边说着,一边拉着知微急急忙忙往莱园跑去。
李思瑞站在原地,若有所思的瞧着两道身影渐渐跑远。那孔知微,真是因为李思渊而反对绿华嫁入侯府?
他勾起唇角,冷冷一笑,眼里闪着势在必得的光芒!
沈沧眉与知微赶到临时搭建的戏棚时,戏果然已经开场了,台上角儿卖力表演,台下众位贵妇姑娘也很给力的贡献出一片一片掌声。
女客们大都已入座,正中是崔老太太、崔大夫人和允香县主母女,棚子里整齐的摆放着许多长凳高椅,各家各府的夫人姑娘们都紧张的盯着戏台,知微目光一扫,便见王氏正和崔大夫人轻声交谈着,安佳怡与孔诗乔坐在一处挨着说话。刘舒佩与崔秀敏倒是看的认真,一边看还一边指着台上的角儿议论两句。
沈沧眉是个真戏迷,一头扎进戏棚里就顾不上知微了,知微也不扰她,找了一圈,终于看见了邹氏,忙轻手轻脚走过去坐到她身边,神色松快,轻声道:“舅母。”
“你这孩子,跑哪儿去了?”邹氏一见她便握住她的手,将她上上下下一通打量,似才放下心来,低声道:“在府里可没受什么委屈吧?”
知微笑嘻嘻的安抚她:“舅母别担心,我好着呢。”顿一顿,又道:“您叫外祖父也别担心我,我一得空便去府里看他。”
知微又问了府里几位弟弟的近况,邹氏一一答了,目光怜爱疼惜:“柳府你便别操心了,好着呢,你外祖父就担心你,老是念着,生怕你在府里过得不好。孔府最近又谣言众多,你外祖父有心要参孔府一本,又顾忌你。唉,真是成宿成宿睡不着觉。”
知微听得鼻酸,外祖父一生正直不阿,身负监督百官言行的责任,便连徐大学士也参过。孔府传出这许多传言,依照外祖父的脾性,定是要上折子参孔绍卿一个治家不严,可因顾忌她……
“你初来乍到的,谁也放心不下,好在你自个儿争气,连太后都传了你去。”邹氏满意的笑道,又殷殷叮嘱:“不管如何,你都要记得,除了孔府,你并非没有去处的。咱们柳府虽不是什么显赫之家,但也不是好惹的。”
知微忙应了,又反复拜托舅母好好照顾外祖父,直到一台戏完了,都还喋喋不休的讲着老人家的养生之道。
邹氏哭笑不得,可瞧着知微的认真,也只好咬牙一一记下来,慈爱道:“你是个有心的孩子,舅母很欣慰,你外祖父得知,定也会很开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