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微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便看见孔诗乔与安佳怡拉着三两个华服姑娘说笑,微笑道:“你当这种本事是人人都会的啊!”
“允香县主的臭毛病比我都多,她还敢凑上去巴结。”沈沧眉端了杯果酒喝着,眼里有不屑之意。
知微细细打量,这才发现那一脸骄矜冷傲的,果然便是方才与她对弈的允香县主。孔诗乔满脸堆笑的同她说话,半天才见允香县主点一点她高贵的头颅。仿佛察觉到知微的目光,她猛地抬眼看了过来。
知微避之不及,只好僵着笑脸友好的对她点一点头。允香县主也没个表示,又将她高傲的头颅转了回去。
知微不免觉得有些尴尬,也不由佩服起孔诗乔来,她也不怕被冻伤了,还赶着上前巴结讨好,啧。
虽对于如此高傲的允香县主很是好奇,知微也不能大庭广众之下问起平郡王到底有多牛掰才能宠出这样牛掰的女儿来。
略坐了坐,知微便与沈沧眉一道去瞧崔绿华。她的院子整洁清幽,与她的人一般文静不张扬。知微愈是与她交谈,便愈发喜爱这个淡薄却透彻的女孩,且她虽病着,却饱读诗书,对任何事情都有自己的见地,语意里对孔子曰、老子说的一些观点,也隐晦的持不赞同意见。她不激烈,常常是倾听的较多,可始终让人无法忽略。她的眼睛看着知微时,平和安静,又足够信赖,知微便无论如何也不忍看到这双眼睛被辜负伤害后流露出悲伤绝望的神色来。
于是,知微更加坚信了之前自己的想法,绝不能让她嫁给李思瑞。
“绿华,贵府的百果酿很好喝呢,你这里可有么?”知微与崔绿华一通交谈下来,彼此之间已经从先前客气的绿华姑娘知微姑娘变成了绿华和知微。
她似漫不经心的瞥了眼寸步不离的清月,微笑询问道。
沈沧眉自也瞧出了知微的用意,哪有不帮忙的道理,“你这家伙,刚还假模假样的说女孩子不能喝太多酒,谁知转眼你便惦记上了。算你识货,这京城里头,只有崔府的百果酿最是好喝。”
崔绿华柔柔笑道:“百果酿是果酒,并不醉人,女孩子多喝些也无妨的,只是我饮不得酒,所以平日并未备下。”她顿一顿,歉意笑道:“无妨,让清月去取些来罢。”
知微弯眉快乐的笑道:“那敢情好,在你这儿便也不怕失礼于人,可以敞开了喝呢。”
清月似不情愿离开,警惕的抬眼瞧了知微一眼。
知微佯作不知,仍旧快活而期待的笑着。
沈沧眉见她不动,立刻不满的训斥道:“没听见你家姑娘说的话么,还不赶紧去取了百果酿来,多取一些,我待会要带些回府的。”
清月委屈的扁着嘴去看崔绿华,崔绿华便柔声道:“带了清露一道去吧,多备两坛,也给知微带些回府去。”
“可……姑娘等一下便要喝药了。李公子特地交代过,姑娘的药一定要按时用下才有效。”清月推脱道,“让清露领两个人去取便是了。”
知微眉心一跳,调笑道:“李二公子真有心呢,不但帮忙寻医问药,还这般细心叮嘱照看,真真是羡煞我等旁人啊!”
“你这嘴碎的臭丫头,也不怕这话被人听了去。咱们绿华清清白白的姑娘,将来可还要议亲的。你若毁了绿华的闺誉,看我饶不饶得了你!”沈沧眉似不满的戳着知微的额头,一本正经训斥道。
知微佯作惊讶,微微涨红脸:“怎么……绿华还未议亲吗?我瞧着……还以为那李二公子……原来竟不是吗?”
说起婚嫁之事,便连沈沧眉也不自觉红了脸,瞥一眼清月道:“你胡乱以为什么?这种事自然要父母做主的,李思瑞常来府上,也不过是因着辰翌哥哥罢。”
绿华柔柔笑道:“李二公子与我大哥交好,又怜我宿疾缠身,因而当我是小妹一般照顾罢了。”她停一停,语有隐忧:“不想在旁人眼中,倒成了另一番光景么?”
知微眼风也自那神色不知是松快还是紧张的清月脸上扫过,不好意思笑道:“抱歉,是我多想了。”
崔绿华微笑着摇头,再一次吩咐道:“清月,你去取百果酿来。等会药好了,清雨自会送来的。”
“清雨还太小,难免会伺候不周……”清月依旧不肯前去。
沈沧眉勃然大怒:“你一个丫头怎么回事?主子吩咐的事情你自去做便是了,你竟还敢再三推托不肯。怎地,你是不将你主子放在眼里么?绿华院里这样多人,难道连喝个药都伺候不来?她们不行,我跟知微难道是死的不成?!这般偷懒耍滑不肯做事,留你在身边有何用?绿华,我今儿便逾矩一回,替你好好教训这不把主子放在眼里的奴才!”
清月吓得脸一白,焦急慌张的朝崔绿华求助:“姑娘……”
崔绿华淡淡瞥她一眼:“还不赶紧去,真要沈姑娘重罚你一回么!”
“绿华,你总是这样!”沈沧眉不悦的瞪着她:“连这起子奴才也容得下,怪不得你喊不动她们,等一会我见了表姑母,一定要好好跟她说道说道。那些个懒奴才,坏奴才,一个个都要赶走才行。”
那清月听闻赶走二字,脸色变了又变,终于不敢再说什么,低了头疾步退出房间。
知微在心里冷笑了一声,沈沧眉前头那些话或许不足以令清月害怕,可一句赶人走却真的叫她透出了慌张害怕。想来她也知道,若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