滟姨娘像被她吼得懵了,满脸是泪的慢慢停止挣扎,僵硬而缓慢的转过身,呆愣的看着知微,嘴唇抖动厉害,喃喃道:“是她,一定是她,是她害我的,她害我没有孩子,她害我一个孩子都没有……好狠!”
知微示意春蕾画蔷松开她,伸手将她往椅子里拉,滟姨娘并没有抵抗,顺从的被知微按在椅子里。知微弯腰,看着她的眼睛:“你现在很难过,很愤怒。你恨她的心情,我都明白,可是你冷静的想一想,就凭一个混有脏东西的香囊,就能定了她的罪?她从来也没碰过你的香囊,她甚至没去过你屋里。好,就算咱们猜的没错,是她串通卖香囊的老板害你,在你的香囊里加了脏物,证据呢?你这样一闹,反而打草惊蛇,你自己想一想,是不是这个理儿?”
滟姨娘发泄了那一通,也慢慢的冷静了下来,将知微的话都听了进去。她眉眼里的疯狂褪去,慢慢化作了无力:“难道要我就这样咽下这口气?我也许……以后一辈子也生不出孩子。我不服,我绝不会放过她!”
“过两日,我会假装身体不舒服,请一个医术好,靠得住的大夫来,到那时你过来,我让大夫给你好好瞧瞧。那些东西分量很轻,就算对身体有所损伤,想也不会严重到哪里去。”知微安慰她:“现在最紧要的,是要瞒过她的耳目。你必须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令她对你放松警惕。香囊也要继续佩戴,不但要继续佩戴,还要日日带着,只将香囊里头的东西换了便成。从前她在暗,但现在咱们已经识破了她的诡计,便是她在明你在暗了。可若让她知道你都知道了,一计不成,她定然会再生一计,到时你又要防不胜防了,哪还有时间调理自己的身体呢?”
“你说的没错。”滟姨娘仿佛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瘫倒在椅子里,拿手盖住了眼睛:“是我太冲动了……现在最紧要的是我的身体,我要忍,我会忍住,我可以忍住的……”
知微瞧着这样的滟姨娘,她心里也很难过,却没有别的办法,只得竭力宽慰她:“姨娘,你别着急,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滟姨娘只是发着呆,也不知听进去没。知微嘱画蔷将那些香料找个地儿悄悄儿埋了,又找了些碎步塞进剪坏的香囊里,她亲手利落的缝了起来。
“姨娘,你也别想那么多,明天云珠去取了香囊,便一切都见分晓了。”知微将缝好的香囊递给她,清楚的看见滟姨娘瞳孔猛地一缩,似乎连身子都缩了一下。
“这两天我再给你做几个香囊,你带着掩人耳目吧。还有你屋里帐上挂的那些,悄悄地处理了,别让人察觉了。”知微暗叹一声,又亲自将香囊挂在滟姨娘腰间,心道自己就是个操心命啊操心命。“你记着,若你还想要孩子,从我这屋里走出去,就当今儿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如果你做不到,便直接去禀了父亲或老太太吧!”
滟姨娘涩然一笑:“方才是我太……告诉老爷老太太又有什么用?她有娘家做靠山,老爷老太太都要忌惮几分,我不过是个贱妾,老爷老太太又怎会因为我得罪徐家?姑娘你说的没错,我只能打落牙齿往肚里咽,我会忍下这口气,总有一日,我会让她……”
知微松口气,“你能这样想就最好了,我让人打水来,你擦把脸吧!”
滟姨娘点点头,目光落在依旧垂头跪在地上的云珠身上,她的唇动了动,像是无声的叹息了一声:“云珠,你起来吧。”
“是啊,云珠你也别跪了,一会儿出去也别让人瞧出什么来。明儿去取香囊时,不要让人起了疑心。”知微示意夏荷去扶云珠,“这事儿,也不全是你的责任。不是香囊,也有可能是其他东西。吃一堑长一智,你以后做事,可不要再像现在这样粗心了。”
“大姑娘说得很对,不是香囊,也可能是别的。”滟姨娘疲惫的说道,“起来吧!”
云珠推开夏荷扶她的手,猛地抬起头,滟姨娘神色平和,再无方才的怪责与古怪,云珠的眼泪重又落下来,又急又快。她依然没有起身,几下便膝行到滟姨娘脚边,含糊不清的喊了声小姐,深深地将头磕了下去。
滟姨娘伸手,将她拉了起来,主仆二人,相对泪流!
知微不由得动容,滟姨娘是不幸的,她嫁到孔府,做了妾室,连生孩子的权利也要被主母剥夺。可她又是幸运的,并不是谁都会有像云珠这样忠心耿耿宛如家人的心腹!
送走了滟姨娘主仆,知微随便扒了两口已经冷透的粥,便让夏荷撤了,想睡个回笼觉,却又觉得心绪烦乱,怎样翻腾都睡不着,想着滟姨娘的事,忍不住又长叹一口气,索性跑去福安院看卓然。
给老太太请了安,老太太瞧着她蔫头耷脑的样子,笑道:“旁人要瞧了你这模样,定要以为你晚上做贼去了罢!”
知微嘟嘴道:“祖母您就别笑我了吧,我身心俱疲、心力交瘁,都快要累死了,您也不说心疼心疼我。”
“不过是让你管了几天家,这就要累死了?你母亲管了十多年了,也没听她喊一声累呢,你要是做不了这事儿呢,也别扛着,趁早还给你母亲算了。”老太太坐在心肝宝贝大孙子身旁,笑眯眯的拿话挤兑知微。
卓然木着脸,施舍似的看了她一眼,重又低头看他的书。
知微苦着脸,佯装伤心道:“原来我在祖母眼里是这样不济的?祖母都不知道吗,我管家这几天,可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