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无话可说,只得讪笑着点头,”皇后娘娘……说的是……。”
这是她此时的神情脸色,分明是勉强到了极点的。我看着她这个样子,心里疑虑更重,只是疑虑归疑虑,我却也不拖延了,摆手叫过春竹来,命她带着静宁王妃母子去湘萝苑。
静宁王妃母子告退后,我坐在妆台前却出起神来,不知道为什么,静宁王妃母子虽然已到了宫里,我却总觉得事情不是我和慕如风之前设想的那般简单。先不上静宁王妃行踪上的诡异,就说她方才的表情神色,就很是奇怪,她进宫觐见太后和我,戒备自然会有,可是。在我以那样大的荣宠风光接待她之后,一时之间,皇上明显是不会就把她母子怎么样了的,她为什么对住在皇宫里这样排斥紧张呢?
青绫过来,边替我取下五尾凤钗,边就要替我将发髻解开,我突然起身。将她的手一推,道,”跟我去乾宁宫,我要见皇上。”
青绫有些愣,”娘娘,现在很晚了呀,而且,奴婢听说,皇上今儿是翻了绿头牌的,嗯,侍寝的是常嫔。这……?”
宫规上虽无明令,但是为避争宠嫌疑,却向来不会有人选在宫妃侍寝时求见皇上。看着花架上仕女瓶里养着的几枝栀子,我就有些犹豫,然而很快的。我又觉得有些奇怪,慕如风做了这么多事,都是为了能将静宁王妃母子召到京城为质,他亦知道以慕如雷的脾气心智肯定会看穿他的用意,如此,慕如雷就决不可能毫无准备的让妻儿来京城,这样一来,静宁王妃母子终于来到宫里后,慕如风应该密切关注这件事,却为什么会在今天晚上翻宫妃的牌子,召常嫔侍寝?
因为想不通,一时间,我倒不知道该怎么做了,心下烦乱间,我将一朵栀子花拈在手里,直拧成了泥。
正在不知所以的时候,却听外面有极轻的脚步声响起,我和青绫对视了一眼,青绫才问了一句,”谁在外面?”就见门上的湘妃竹帘一挑,慕如风一身玄色衣袍,站在门口。
”皇上,”我忙迎了上去,奇怪的问,”皇上这么打扮成这样子,您……您这会子不是召了常嫔侍寝么?”
慕如风摆手命青绫退出去,他拉着我来到竹榻前坐下,眉宇间明显的紧张,不答反问的道,”云雾,你才和静宁王妃相见时,她行动言辞间,有没有什么不对?”
这话正是问到了我的心里,我于是就将筵席上,以及留静宁王妃母子在湘萝苑时,她古怪的言辞详细的回给慕如风知道,临了,我向慕如风道,”臣妾正想着要不要去乾宁宫将这件事回给您知道,不想皇上就来了,嗯,皇上为什么穿成这样子,常嫔呢?”
在我的印象中,慕如风除了贴身的xiè_yī外,从未穿过明黄以外任何颜色,今天做出这般模样,实在是前所未有的第一次了。
慕如风眉头深拧,道,”朕这样做只是为了掩人耳目,云雾,你知道吗,静宁王妃的随从护卫竟达千人之众,可怕的是,这么大的一批人马从江州直至京城,可朝廷的探子居然一直没有发现过他们的踪迹,就这么突然的从天而降在京城里,实在叫人心里发寒。”
原来,慕如风也意识到这一点的严重性了。
我上下打量着慕如风,点头道,”如此,皇上才故意召常嫔侍寝,为的是麻痹暗中可能隐藏着的静宁王的人,让他们觉得皇上召静宁王妃母子进京,真的只是为了太后病重而已!”
慕如风点头,”是啊,经过了夏明强和陈正坤后,朕虽然将宫禁中几番肃清,却也不敢就说没有漏网之鱼,今番慕如雷的妻儿进宫,宫中若是有他们的人,这会子必定是百万分的警惕戒备朕,朕大意不得啊。”
我倒吸一口凉气,惊道,”皇上,这岂不是说,这会子的紫薇宫里里外外都定是布满了静宁王的人吗?那,那烨儿煊儿岂不是危险,皇上又怎么能来呢,”说着,我慌不迭的对他道,”快,皇上快离开这里,嗯,青绫,青绫……。”
慕如风一把拉住我,”你别慌,他再怎么暗中布置,人也绝对多不过宫中禁卫,朕早有安排,如今紫薇宫里大部分宫人都由禁军假扮了,琼花殿前后亦都是禁军在暗中把守,并且,朕相信静宁王的人就算留在周围,也定然只是为防万一而已,绝不敢轻举妄动对琼花殿发难的。”
我这才有些放下心来,恰逢青绫听我唤他,急忙进来,我拭一拭脸上的汗意,就道,”你去一趟湘萝苑,就说我放心不下三皇嫂,命你去看看还有什么需要的?”
青绫看我一眼,点了点头去了,这边我转过头来,向慕如风又道,”皇上,臣妾看静宁王妃今天根本不愿呆在宫内,虽然想来也算正常,可是,可是她却好像……好像……,”说到这儿,我心里突然灵光一闪,人整个就愣住了。
慕如风见我突然不说话了,他摇一摇我的胳膊,”云雾,好像什么,嗯?”
我定定的看着慕如风,眼里已经带了惊恐,道,”臣妾留她在宫内住时,她当时第一个反应就是要传信出去,臣妾当时觉得不明白,主子进了宫,奴才们自然是知道的,就算晚上不出宫了,奴婢们也应该知道定是被宫里留下了,再没个做主子的还要特意传信出去向奴才们交待的理儿,皇上,您说是不是。”
听了我的话,慕如风仿佛僵住了,他看着我久久不动,如黑曜石般的眸子里,却有一道灼人的寒光慢慢的刺了起来,终于,